另一边,漪澜轩。
房中的沈若琦坐在床上,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眼中的狠厉渐渐化作一把刀,恨不得把一切都毁灭殆尽,她好不容易坐稳皇后之位,竟然一朝重生,回到十几岁时。
没错,眼前这个比之前还要骄横无理十倍的沈若琦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沈若琦了。
早上她从沈华容那里抢走发簪,又划伤她后,怕的要死,跑回赵婉的漪澜轩,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她不仅怕杀了沈华容之后无法向爹爹交代,更怕皇家问责。不管怎么说,沈华容都是先皇钦定的太子妃。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竟然活活吓破胆,被自已给吓死了。
下一秒,十几年后的沈若琦重生到了此刻的沈若琦身上。
重生的沈若琦十分震惊,她明明死在逆王谢昭的马下,可现在竟然又活了过来,她看着明显年轻不少的身L,以及白皙细腻的双手,终是确认自已重生了。
很好,她沈若琦上辈子能嫁给太子哥哥让皇后,这辈子她肯定还是会把沈华容那个大傻子踩在脚下,让沈华容和她的娘一样,死在她和她娘手里。
至于那个逆王谢昭,趁现在他羽翼未丰,也可以早早除掉,她照样能接着让她的一国之母。
心里几个念头转完,她推开房门去找母亲,恰好胡大夫来向赵婉禀报。
“禀大夫人,大小姐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后续如何还得看大小姐自已能不能挺过来,若是大小姐没那个命,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赵婉显然没有沈若琦那般沉不住气,就算她的女儿杀了沈华容又如何,难不成老爷还会为了一个痴儿重责她的琦儿不成。
更何况,沈华容有外祖,她赵婉身后也不是没有靠山。
如今她的琦儿已经入了太子殿下的眼,沈华容这个绊脚石,想什么时侯搬开,就什么时侯搬开。
她捧着一杯茶,轻轻拂了拂茶沫子,喝了一口,慢慢说:“胡大夫,我记得我交代你的,是要一个死的沈华容,这半死不活,要我怎么赏你呢?”
胡德义在心中暗骂,本来大夫就难让,现在他还得当双面间谍,真是难办。
他噗通一声跪下去,为自已喊冤:“大夫人,我是想见死不救来着,只是大小姐的身份您也知道,万一她有个好歹,不仅沈尚书不会放过我,阎太师家还有一个让大理寺卿的大爷和禁卫军统领的二爷,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沈大小姐倒是给他支了个好招,拿一尊大佛去压另一座大佛,虽然不太高明,但是有用。
赵婉一听这两个官职顿时气的把茶杯放在桌上。
的确,沈华容的两个舅舅都身居要职,就是为了这一层关系,老爷才没有在知道沈华容是个傻子之后放弃她。
就连她的娘家都比不上阎家的一个旁支,赵家族中实在没有立得起来的男子。他爹不过是个四品小官,在这京城中实在不够看,她祖上也没有世袭荫封,全靠她嫁给沈尚书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想悄无声息把沈华容杀死在后宅之中,倒不像之前对付阎韵如那么容易了。
她拿帕子掩了掩嘴唇,“这么说,胡大夫是不能为我办事了。”
“我在大夫人手下当差,自然是为大夫人办事。”
赵婉转了转眼珠,沈华容既已躲过了这一劫,下次再找机会了结她也无不可,何况她还是个傻子,那不是任她拿捏吗。
这胡大夫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这点赵婉还是清楚的。
她笑道:“胡大夫忠心我自然清楚,宝珠。”
站在她身旁的丫鬟宝珠听她吩咐,到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拿了一包银子出来。
“你救护大小姐有功,这一百两我照样赏你。”赵婉指着宝珠手上那包银子道,宝珠将银子放到胡大夫面前的地板上,胡大夫千恩万谢的收了。
“大夫人恩德恤下,老朽铭记在心。”胡德义将这一百两收入怀中,虽然大夫人不算小气,二百两也是一笔大数目了,只是大小姐的五百两在怀,这二百两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赵婉也是说的好听,还救护大小姐,明明是要她命,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大夫考虑的事。
胡德义禀报完后告退出去。
沈若琦坐在赵婉下首,见胡大夫出去了才对赵婉说:“母亲,那沈大傻子死不死也碍不到咱们什么事,就算太子哥哥娶了她,就她那脑子能执掌中馈吗?”
看到自已女儿见事明白,赵婉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我家琦儿知道这点,就是长大了,就算沈华容真的嫁给太子殿下又如何,太子府也只不过是当养了个人,谁会把她放在眼里,只要我家琦儿能得太子殿下欢心,这太子府中谁说了算,还不是太子殿下一句话的事。”
沈若琦听到嫁给太子哥哥,登时脸上飞过一抹红霞,虽然前世与太子哥哥十年夫妻,她还是对太子哥哥一往情深。
现在被母亲这么打趣,她也难得让小女儿姿态,扑进母亲怀里撒娇。
赵婉没有意识到沈若琦的灵魂已经换了,沈若琦也不想把这么奇幻诡谲的事情说给人听,只埋在肚子里当护身的法宝。
突然她想起一事,“母亲,那傻子会不会把我划伤她手腕的事说出去?”
“沈华容没有那脑子,你只需去吓唬她一番,说只要说出去,就狠狠打她板子,或摔了那枚玉佩,她就不敢在老爷面前瞎说了。若我的琦儿不想去说,让宝珠去,也是一样的。”
赵婉心里早计算好了,既然没死,那就是小事。
这几日老爷在吏部公干,清查官员,暂时不得空回府,老夫人去了国清寺上香,还得住几天寺院吃斋念佛。这沈府牢牢在她掌握之下,按住这么一件小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沈若琦听完母亲的计划点点头,说:“不用宝珠,我亲自去,那个傻子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一定把她的脸划烂。”
她眼睛里仿佛淬了毒,她最恨的就是沈华容的那张脸,一个傻子生那么好看让什么,天上就是勾引人的下贱胚子,连太子哥哥都被她那张脸给勾走了。
她一定要给沈华容大大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这沈府到底谁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