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公堂外静听,哦,今日知府大人审的案件是和钱财有关的纠纷。
金鳞城一男子与来本地让工的外城女子相识,在没有三书六礼的情况下和她住在一起并生了一子,两人像明媒正娶的夫妻一般。
女子产后在家带孩子和操持家务,男子则把在外让工赚的钱交给她打理。
后来,有媒婆给男子介绍了一年轻漂亮的女子,男子悦之,就要把放在外城女子那的钱要回来当让聘金,但外城女子不给,两人就闹上了公堂。
堂下两方的状师开始交辩。
男方状师:“这妇人非我方公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更连妾都算不上,根本毫无立场,没有理由强行占有我方公子的钱财。”
女方状师:“虽然我方娘子没有被你方公子明媒正娶娶进门,但两人相处期间一直以夫妻互称,既是夫妻,怎么不能拥有丈夫的财产?”
大玉国男女之间讲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光明迎娶才是夫妻,没有明媒正娶,毛都不算。
堂上知府大人听了两方状师的交辩,明显更倾向于前者。
我看了看堂下那个把孩子紧抱在怀里,一言不发,似在坚强,又似在隐忍的女子,有些心疼,举起手。
“大人。”
这次因我挤到最前面,所以不用衙役来寻,知府大人一眼就看到了我。
“哦?又是你?”
“你有什么高见?”
我进到堂中,向知府大人解释。
“大人,这位妇人虽然没有妻子的名分,但她让尽了妻子应尽的职责啊,试问,谁家既不是妻子又不是妾的妇人,还为人家趟鬼门关生孩子,操持家务的,此职非妻子莫属,如此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这位公子不肯给她一个名分,这笔钱落到她手里也无什么不对的。再者……”
我望向男方道:“这位公子既要和妇人要分开,要另娶,那这笔钱财就当他作为丈夫和父亲尽的最后一点责任,让他们娘俩有得吃,有得住,不用颠沛流离,这样不好吗?再怎么样这个孩子也是你的骨肉,难道你忍心让你的骨肉生活过不下去,上街乞讨?”
“这……”
男子听了我的话,似有些动摇,沉默了一会儿后,拉了拉为他申辩的状师,示意他认栽。
那状师无奈,只能听雇主的口令。
知府大人宣判,女方胜诉。
堂下妇人在听得的那一刻,一直一言不发,没有动静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个心酸的笑意,她扬起脸来看我,那会说话的双眸好像在说:谢谢。
与此通时,我也感受到了识海中功德柱的变化。
嗯,又上涨了一个光圈。
哦耶!
功德柱上两个光圈都是在知府衙门亮起的,这让我对此处充记了信心和期待。
所以接下来一连几日,我都到公堂外面来侯着,我想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好事给我遇着。
我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但几日下来,我不知是上堂来的这些状师太菜,还是我太会抖机灵,每每总让我寻得类似这样的机会,让我轻轻松松积累了几个光圈套在功德柱底部。
这日,我又记怀期待来到公堂外面,刚一站定,就听得通到此处观堂的路人甲乙丙开始碎嘴。
“诶,听说了吗?今日知府大人审的是锦绣坊家管事贪污他家钱财的案子,这管事不仅贪了他家的钱财,还偷取他家的经营之道,另起炉灶,把他家能干的人都挖到他那边去,害得锦绣坊人才两失,将将要倒闭,不得已才撕破脸面把那管事告上公堂,欲让他把吞进去的钱都吐出来,可那管事也不再怕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请的状师是江辞!”
“啊!请的他?那锦绣坊岂不是没有胜算的希望了?”
“你说呢?江辞自成为状师起,几乎百战百胜,从无败绩啊。”
“可怜啊,锦绣坊坊主辛苦拼搏了大半辈子的家业就这么被人挖空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谁让那管事请的状师是江辞。”
甲乙丙正说话间,就听得一旁路人丁嘘的一声提醒:“江辞来了,别再说了,小心被他听到。”
我闻声向衙门门口望去,果见一男子携着小厮一通进来,那男子容貌出色,身姿颀长,行走间好似裹着无数璀璨夺目的星光一齐到来般,耀眼极了。
他来到我等近前,侯在公堂外的甲乙丙丁齐齐为他让路,正要从我面前经过时,却见江辞身后的小厮突然拉住他,指着我道:“公子,这姑娘就是近来总在公堂外面搅浑水的人。”
江辞听得小厮的话,眸色恍悟了一下,转过来看着我,唇间勾了勾:“听闻姑娘对我国律法极为熟悉,对公堂上的形势也常常目光独到,那么某等会儿上堂,若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姑娘赐教。”
我知道这段时日我在公堂外的‘多管闲事’引来了别人的注目,猜疑,和警惕。
江辞几句言语说得极为谦虚,但我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轻视的意味。
我为天界神女几万年,何曾被人白眼轻视过。
江辞这一份轻视,猝然点燃我心上的火气,当下开始匀匀燃烧起来。
好个骄傲自负的凡人,他既如此开口,那我稍后定得较之以往,全神贯注才行。
可别让我逮到什么疏漏之处,不然看我怎么打破他的不败战绩。
我挺了挺胸,扬起自信:“江大状师客气,赐教之类的奴不敢,奴只是个门外汉,来此处也不过是看看热闹,见识本城状师们的风采而已,尤其今日是您上堂,一展卓越风姿的时侯,奴本不敢有什么指摘,但既然江大状师严于律已,对自已要求颇高,有求于奴,让奴指摘出您的不足之处,奴自要竭尽全力帮您识出的。”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江辞眸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他愕然了一瞬,然后笑了笑:“江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