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走，手腕又被拉住。
沈时瑾垂眸盯着她的手，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声道：“今天过后，我会回去接受治疗，别赶我走。”
可能是因为总绷着脸的缘故，沈时瑾没有失忆前那样生动的表情，说话时总给人一种严肃不好惹的感觉。
可此刻，姜初羽从他话里听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请求。
她任由沈时瑾抓着，“为什么留下？你对我的兴趣还没消失吗？”
“没。”沈时瑾紧盯着她，病中声音轻飘飘的：“我在想一件事。”
姜初羽干脆坐下来：“什么事？”
沈时瑾斟酌片刻，撞上她好奇的目光：“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姜初羽一愣。
“柯叔也说，我和失忆前的性格有很大变化。”沈时瑾捏住她的指尖，像是在抓过去的痕迹。
姜初羽呼吸微滞，艰难深吸了口气：“你从前很好。”
沈时瑾挑眉：“哪里好？”
“从前的你喜欢我。”姜初羽没忍住，脱口而出。
她指了指沈时瑾的眼睛：“以前你看我，眼神是有温度的，现在没有。”
沈时瑾不动声色：“所以以前才会被你骗，刚失忆就被你甩。”
姜初羽无语。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她起身：“懒得理你，我去买点吃的，今夜过后退烧了你就走。”
沈时瑾不悦：“你又赶我。”
“是。”
姜初羽无可奈何：“该跟你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赖在这里干嘛？待到晚上就走吧，这两天你不和江柯联系，他会着急。”
沈时瑾抿了抿唇：“可我比较想待在这里。”
“不可以。”
“我想跟你一起。”
“……”
姜初羽微微一顿，被突如其来直白的话搞懵了。
沈时瑾欣赏着她呆掉的样子，“去忙吧，等你回来。”
姜初羽盯他两秒，唇角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往外走。
算了，他在病着。
她忍。
姜初羽正心不在焉，拉开门没看清外面有人，差一步就撞了上去。
她下意识说了句抱歉，一抬眼险些心脏骤停。
床上，沈时瑾看着来人微微皱眉。
“柯叔。”
门口的男人穿着灰黑色外套，和他此刻的脸色一样阴郁。
姜初羽感到一阵压抑，手指蜷缩起来。
自半年后再见，她仍旧害怕看到江柯警惕戒备，带着排斥和厌恶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追着沈时瑾害的细菌，必须除之后快。
气氛僵持了足足一分钟，江柯才开口：“什么时间见面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厚怒火。
姜初羽眸光轻颤：“在晋……”
“昨天刚见。”沈时瑾打断她，双眼因高烧泛着红血丝，淡淡道：“我在榕城听到一些传言，还看到我和姜初羽的照片，我想知道我和她之前是不是谈过恋爱，特地追来的。”
他仿佛没有看到江柯逐渐阴沉的脸色：“姜初羽让我走，是我缠着她不愿意走，是我非要住在她隔壁，生了病要她照顾，她没有主动来纠缠我。”
姜初羽呼吸渐重，紧紧抿着唇。
明明不是这样。
是她先做不到信守承诺，频频招惹，引得沈时瑾好奇探究追到这里来。
是她先跑到晋城。
沈时瑾是知道她会被江柯为难，才故意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吧。
“你给我闭嘴！”江柯不知道是被哪句话激怒，重重拍了下门：“我给你联系医生，带你四处求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治你病的，你就这么到处瞎跑给我惹祸？你知道她是谁吗！谁让你随便和她接触的！”
姜初羽抬了抬眼皮。
她在江柯意味不明的话里，感受到了巨大的嫌弃与厌恶。
走廊上的保洁和几个过路人都看过来。
姜初羽被看无所谓，可她讨厌这些人故意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打量的眼神，仿佛这里是什么捉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