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嘤咛出声，正要支撑着坐起，却见无樾一直坐在旁边。
“师尊……”
无樾见她醒来，抬起手运转神力，将疗伤的神力打入她的灵脉。
霎时，疼痛减轻，身上的伤也逐渐痊愈。
“你擅闯冰晶山，被饕餮吞入腹中。”
“寒烟为了救你，被饕餮重伤，神脉尽毁。”
闻得此言，离忧呼吸一滞。
“寒烟师姑……可还好……”
寒烟仙子从前对她冷清淡漠，如今舍命救她实乃震愕。
离忧不知该如何报答寒烟仙子的救命之恩，手足无措地想要问询师尊。
但他紧接着道出的话，却带着弑杀之气。
“你是九头蛇相柳的女儿，生而便有九条命。”
“本尊现取你一条命，为寒烟续命。”
神力瞬间她将禁锢住，无法动弹。
离忧愣愣望着无樾那如玉的面容，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她是有九条命，但如今只剩最后一条。
万年前无樾封印魔族余孽身受重伤，五百年前旧伤复发神魂溃散。
是她，拼尽了八条性命，穷尽碧落黄泉，走遍四海八荒，为他重聚神魂。
这已是她最后一条本源之命了，如今给了寒烟，她还怎么活？
“师尊，若少了一命，我会死的……五百年前……”
离忧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无樾打断。
“相柳当年历经万死之劫都能活下来，你是他女儿自是命硬，死不了。”
他的话让离忧心底的苦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眼见无樾运转掌心，收紧神力朝自己袭来，离忧抬手止住他的动作。
指尖相触，带着余温。
“师尊，我自己来。”
离忧举起左手，覆上自己的心口，没有犹豫直接一掌破心。
命门开，本命心魂凝做一团五彩光球被她抓在手心。
“我的命是师尊捡回来的，如今尽数给您，亦是偿还恩情。”
她颤着声，将光球递给无樾。
无樾眉眼情绪翻涌，迟疑片刻后接过光球。
看着离忧还在汩汩淌着鲜血的胸口，他再次挥手用神力止住。
末了，他薄唇轻动，却是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看着师尊离去的背影，离忧心口空缺的那一块愈来愈大，蔓延至整个胸腔。
她是相柳的女儿，生来就有罪。
但师尊不顾六界众生阻拦救下她，帮她祛除煞气，更对她悉心教导，教她道理，伴她长大。
用她九命，报这一世之恩。
也算是，死得其所。
昏昏沉沉间，到了傍晚时分。
殿内昏暗，离忧枯坐在床榻上，静静感受灵力自她体内一点点消散。
如今的自己，已时日无多。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寒烟仙子一身仙衣，袅袅婷婷的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离忧支撑着虚弱的身子给她行礼。
“离忧见过师姑。”
寒烟仙子对着她一番审视打量，没有半分亲近温和之态。
“被饕餮凶兽吞噬入腹，竟然没死成，你的命还真是硬。”
离忧错愕不以，寒烟仙子眼底凝着刺骨的敌意，冻得她浑身冰冷。
可明明师尊说是她救了自己。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寒烟见离忧没说话，幻出泛着五彩光泽的本命心魂，在手中把玩。
“你的父亲相柳是个九头蛇身的妖物，只会给六界带来厄运，你也是！”
“你这样的祸害，不该扰了师兄的道心，更不该存活于世。”
离忧脸色一白，后知后觉意识到，寒烟根本没有受伤。
她拿走自己的本命心魂，是别有所图。
“你到底想说什么？”
寒烟勾唇一笑:“师兄让你替我嫁去天宫，不过是让你换个地方死，省得污了我们上清境。”
她话音落下，猛然催动灵力，将掌心的本命心魂碾碎成粉。
巨大的痛楚让离忧浑身颤栗，只觉五脏六腑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