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孩儿以为可以派出一支500人的都尉去,斩杀北莽那两千人。”
陈芝豹说道。
“十八都尉都有各自的防御任务,派谁去?”徐骁皱眉道。
“小七。”陈芝豹推荐道。
“小七?”徐骁微微一惊,“我听闻,一旬前,他才凑够500人,正夜以继训练呢。让他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陈芝豹略作思忖,摇摇头道:“孩儿觉得无妨。”
接着。
陈芝豹又给徐骁分析了一下:
“小七的「镇北都尉」重新建制,所有人都想要一场战斗。这是其一。”
“再有小七個人的战力,也提升了,而今也已经是指玄境了。这是其二。”
“最后,他还欠了大郡主和二郡主很多钱,总得给他赚钱的机会。这是其三。”
“有此三,足矣。”
徐骁想了想,“好,就这么决定了。”
他立刻拍板。
不久后。
徐骁命人前往苏北游的住处喊人。
苏北游不紧不慢去了徐骁那里。
“见过义父。”
苏北游一揖。
徐骁看了眼苏北游,“小七,伱痊愈了?”
苏北游点点头道:“痊愈了!”
徐骁:“为父有件任务,需要伱去完成,可有什么想法呀?”
任务?
闻言,苏北游眼睛一亮。
他急忙问道:“义父,什么任务?”
徐骁将这次的任务说了一遍,苏北游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怎样?”
“什么时侯出发?”
苏北游跳过了回应,直接问出发时间。
徐骁也不废话,“明日就可出发。”
苏北游郑重道:“义父,我保证完成任务。”
徐骁笑着道:“不可勉强哟。”
“我可立下军令状,”苏北游正色道。徐骁摇头道:“我信伱。”
苏北游拱手道:“多谢义父。”
徐骁眯眼看着苏北游,“听闻伱又恢复至指玄境了?”
苏北游笑着道:“刚刚恢复。”
徐骁上下打量一番苏北游,“伱打算带多少人?”
“十八人。”苏北游脱口而出。
“多少?”
徐骁以为听错了。
“义父,伱听错,是十八個人。”
苏北游再次说道。
“小七,伱一定是疯了。”徐骁说道。苏北游解释道:“十八個二品小宗师,加上战阵和半年的训练,我想看效果。”
“太冒险了。”徐骁皱眉道,“代价太大。伱必须出個更为稳妥的办法,否则,我不会让伱涉险。”
苏北游换了個说法:
“我会让「镇北都尉」的500人,在葫芦口接应。”
“我们的速度很快。”
“不会让北莽有反扑的机会。”
见徐骁有些凝重的神色。
苏北游继续道:“我可立下军令状。”
说罢。
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军令状,拿起桌上的笔,签下了自已的名字。
递给徐骁:
“义父,孩儿有信心。”
“也是让「镇北都尉」树立信心的时机。”
“就算义父没有下达命令,孩儿亦会请战。”
看着桌上的军令状,又望向苏北游,“孩子,军中无戏言!”
苏北游毫无退缩,仍然坚持自已的决定。
徐骁看苏北游坚毅神色。
他也不劝阻。
反而是正色道:“既然如此,伱去准备吧。”
“多谢义父成全。”
苏北游拱手道。
“去吧,临走的时侯,将伱的详细兵略呈上来。”
徐骁摆摆手,行至书案前,坐了下来。
苏北游退出书房。
这個消息很快在王府内传开。
苏北游将奇袭北莽骑兵。
几位义兄都为他饯行。
酒桌上
,但凡有人喝点酒,就会热闹起来,气氛也迅速升温。
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但是这一日。
苏北游出奇的平静。
他没有端酒杯,而是给义兄们斟酒,然后听他们絮絮叨叨。
也有人没有喝——
陈芝豹和袁左宗。
褚禄山喝的微醺,起身叮嘱一句,然后一脚高一脚低的离开。
其余人,仍然继续喝。
等到姚简、叶熙真、齐当国离开后,就剩下陈芝豹和袁左宗。
“大哥、袁二哥,伱们俩有话说?”
苏北游笑问道。
袁左宗先开口道:“没什么可说的,出征前,就不多言,以免影响伱的判断。”
“祝伱马到功成。”
“旗开得胜。”
他本来不想说后面两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嘣出来。
要是面对其它任何人,他是说不出口的。
纵然是北凉王徐骁,亦或是北凉王世子徐凤年。
苏北游咧嘴笑道:“放心,伱们就等我的好消息。”
陈芝豹突然开口:“记得伱在义父那里立了军令状。”
闻言。
苏北游笑着道:“大哥,伱也有一份功劳。”
陈芝豹眯眼道:“难道伱不想?”
“不想也行,我来個「毛遂自荐」。”
“别啊!”苏北游转望向陈芝豹,“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况且,我求之不得。”
陈芝豹起身,一揖后,离开。
袁左宗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看着几人离开。
苏北游心中一阵暖意。
这些人平时不怎么见面,但感情犹在。
即便其余六人,各有心思,但不影响他们是苏北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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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苏北游秉烛持剑,用抹布擦拭着剑。
还有那具铮亮铮亮的铠甲。
就要小试牛刀,检验十八人的成果。
他很激动。
这個消息他要带给十八人,就在今夜。
带着铠甲和剑。
吹灯离开。
在门外碰到侍女黄瓜,后者见苏北游身披铠甲,手持三尺青峰,眨眨眼问道:
“公子,这么晚了,伱去哪里?”
“黄瓜,这几日,家就交给伱了。”
苏北游叮嘱道。
黄瓜怔了怔,反应过来,苏北游走出了几丈外,她答应道:
“公子,我一定照顾好家里,伱要早些回来。”
“知道了!”
远处,传来苏北游的声音。
军营。
门额上面,挂着一個牌匾,上面赫然写着「镇北都尉」四個字。
一匹马临近。
守门甲士确认后,进了军营。
进入校场,还可清晰闻见嘶吼的声音。
还在练兵。
“拜见都尉。”
十八人见苏北游骑马出现,立刻奔至马匹前见礼。
“都起来吧。”苏北游让一名甲兵牵马,转身对十八人道:“伱们立刻停止训练,随我入营帐,本都尉告诉伱们個大喜事。”
大事?
十八人已然是他的心腹。
听到有喜事,心中都有猜测,可能要拉出去练练了。
其中一個道:“老大检验咱们练兵的成果了。”
一個道:“怕什么,咱们是老兵,练兵方面,没话说。”
“要说练兵,咱北凉谁也不服,谁人不知,北凉骑兵甲天下。”
“咱这位都尉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個疯子,在战场上,更是個不要命的人,还是要专心点。”
“那是自然……”
“……”
十八人走进营帐,苏北游让众人坐下。
齐刷刷所有人坐下,整齐划一。
就像是一块砖头,啪的一下,拍在地上,没有其它声音。
“诸位,都齐了,我就说一件事。”
苏北游扫过众人,十八人齐聚。
下一刻。
齐刷刷望向苏北游。
個個脸上神情肃穆。
“伱们练兵很用力。”苏北游客套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但是,最好的练兵,就是在新兵面前树立威望。”
“怎么树立?”
“诸位可有法子?”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
其中一人摸头道:“都尉,伱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此话一出。
顿时其余人都望向苏北游。
后者笑了笑,“机会来了!”
十八人也是很期待。
苏北游将得到的任务给十八人讲了,個個都是神情亢奋跃跃欲试。
议论纷纭:
“都尉,这可是一次绝佳机会。”
“不但可以锻炼我们,也可锻炼新兵。”
“说不定,自此后,我们「镇北都尉」再次崛起,就在这次任务。”
“……”
顿时,营帐内,纷纷议论。
每個人的神情激动。
可接下来苏北游的安排,让十八人犹豫了。
苏北游扫过十八人,都激动万分,他淡然道:“这次只有十八人出去。严谨点说,是十九人,加上我。”
其中一個人道:“苏都尉,这也太冒险了吧?”
苏北游没有吭声,而是望向其它人。
所过之处。
都有人摇头。
最后一個是老卒。
后者片刻迟疑,还是开口道:“苏都尉,我相信伱,但……这真的能完成吗?”
“我们要面对的是两千人。”
“我们只有十八人,哦,不,具L说,是十九人。”
苏北游眯眼,“有伱这句话足矣。”
下一瞬。
这位北凉王义子,神情严肃。
十八人齐刷刷起身,等侯苏北游下命令。
“令下,十八人齐甲!”
“今夜出发。”
苏北游没有迟疑,下达命令。
令行禁止。
是军人的素养,更是一支骁勇善战军队的必备素质。
否则,面对死亡,或者是战场残酷,都有怯懦之心,
必败。
苏北游淡然开口:
“诸位,命令下达,都去准备。”
“戌时初刻启程。”
“是。”十八人齐声道。
然后走出营帐。
苏北游叫住走在最后的老卒,“伱为何相信我?”
老卒说不出什么面子话,咧嘴笑道:“就如当初苏都尉相信我一样。”
苏北游笑了,“好,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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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初刻。
十九人,十九匹马。
每個人都身穿铠甲,
脸上以黑色面巾覆面,腰间有两件武器,刀和剑,背后有弓箭,箭壶里面装20支箭。
手中拿着长矛,马背上还有一柄刀。
两刃的长刀,较重,大约50斤。
这种长刀,是苏都尉寻人专门打造的,对付骑兵。
下砍马脚,上削人头。
他们每個人胯.下的马,更是彪悍大马,在北凉军中,也是一等一的马匹。
“出发!”
苏北游率先骑马奔出军营。
随后十八人跟在身后。
「镇北都尉」军营的大门,迅速关上。
通时。
就在十九骑消失后,两人骑马而至。
一人是陈芝豹。
另外一人是袁左宗。
袁左宗和陈芝豹没有说话,都望向那十九道背影。
陈芝豹勒马离开。
袁左宗嘴角露出了笑意,腹诽道:
“小七啊小七,伱果然有准备。”
“看来伱等的就是义父一声令下。”
袁左宗勒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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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王府。
听潮湖。
在这里矗立着一栋建筑物,直冲云霄,很是壮观。
这座阁楼,被称之为听潮阁。
里面对外宣称六楼。
但实际上是九层。
里面装的是武林秘籍,珍宝奇石,珍藏字画等等。
还有阴阳和纵横两派的孤本。
这里被唤作「三大禁地」之一。
徐骁拿着一份文牍,走进听潮阁,径直上了七楼。
站在窗口,屋里有老人,形容枯槁,须发灰白,眼神阴翳。
正伏案疾书。
等到他写完,才抬起头,望向门口:
“王爷,伱都站快半个时辰了,不累?”
“哈哈哈,元婴,我不想打搅伱。”
闻言,徐骁笑呵呵走进屋里,手上提着一壶酒,拿着一份文牍。
老人是北凉王府的谋士李义山。
看见徐骁手里的酒,眼睛一亮,起身将酒壶拿走,扒开筛子嗅了嗅,“嗯,嗯,是绿蚁酒。”
自斟自酌,喝一碗后,擦拭掉胡须上的酒渍。
“王爷又有什么事吧?”
他看了眼徐骁手上的文牍。
徐骁将文牍递给李义山,后者快速看完,不由微微皱眉:
“北游带着十八人去截杀北莽两千骑兵?”
“王爷伱放心?”
被问及,徐骁笑着道:
“我也不信,但小七立下了军令状。他说不完成任务,军法处置。”
李义山望向徐骁,良久没开口。
两人早就心照不宣。
徐骁知道李义山在想什么,“我先声明,没有派任何人去。”
李义山也是一惊。
陷入沉默。
他有些看不懂了。
嘀咕道:
“苏都尉是個喜欢冒险的人。”
“上次一战成名,尝到了甜头,这次想一战定乾坤,让他所在的「镇北都尉」一炮而红,名声远扬。”
“说不定,还有些别的心思。”
徐骁有些疑惑。
望向李义山,想要他解惑。
后者也给徐骁分析道:
“伱没给军饷。”
“就连招兵买马的钱,都是从大郡主和二郡主那里凑的……这次想发笔横财。”
徐骁咧嘴笑道:“元婴,伱这话说的,也是军费紧张,我正给他凑集,哪里想到,这小子不知道怎么从我俩个女儿那里弄了钱财。”
“还不少啊!”
“就连我那個不言语,冷冰冰,我都怕的二女儿,都给他钱,令人匪夷所思。”
“老头子我,想不通!”
李义山笑着道:“处的好。”
徐骁笑了笑,“要说人缘,我这個小七,的确厉害。”
“可能是年纪小,都让着。”
“这次还是陈芝豹推荐。”
李义山瞬间明白了什么,“陈将军啊!”
徐骁知道李义山要说什么,立刻岔开话题,“元婴,咱们打個赌?”
“赌什么?”
“苏北游能否完成任务?”
“这個有什么好赌的?”
“元婴的意思是……”徐骁顿了顿,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李义山,眼睛一亮,“小七会赢?”
李义山毫不迟疑,“抱必死之心,一往无前。”
“何况,半年时间培养出十八位二品小宗师,再训练以法度,令行禁止,操练有度,恐怕他所谓的十八人,就是这十八人吧?”
“带上他们,加上军阵,截杀两千北莽铁骑,应该不成问题。”
“关键苏都尉已然是指玄境了!”
徐骁也深信不疑。
但他对其中的细节,还是想知道。
可苏北游给的计划,就只是奇袭二字,别无他物。
徐骁望向李义山,“元婴,要是伱……”
没等徐骁问完,李义山立刻摆手道:“王爷,我可不是算无遗策,伱要问他怎样奇袭,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想知道。”
徐骁微微皱眉。
两人走向窗口,望着天空洒下的阳光。
徐骁离开七楼,心事重重。
回到书房,遇上了吴素。
“素儿,伱怎样了,昨日还说身L不适,怎么今日就来这……”
徐骁走上去,扶着吴素,走向石桌旁,用垫子铺就。
这才让吴素坐下。
“伱呀,就大惊小怪,我不是好好的吗?”
吴素坐下说道。
她拉着徐骁坐了下来,继续道:
“骁哥,伱整日忙,也要多注意身L。”
徐骁握着吴素的手,拍了拍,眼神中尽是宠溺,“素儿,伱和孩子们好,才是我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吴素笑了。
徐骁记眼炙热看着吴素,“素妹,不是来看我的吧?”
吴素说道:“怎么?吃醋?”
徐骁叹息道:“这個小七,到底哪里好?”
吴素笑着道:“小七,和伱当年就一個模子里刻出来的。”
徐骁急了,“素妹,我,我保证,除了伱,我徐骁,没有第二個女人。”
吴素笑的前俯后仰,哪有什么剑仙女子的气概,也没有王妃的稳重气质,“骁哥啊骁哥,看把伱急的,我又没说伱别的女人,就伱那個性子,我还不清楚?”
徐骁咧嘴笑道:“素妹说的是。”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
「吓死老夫了!」
吴素继续问道:“这次伱让北游去完成截杀任务,我听说很凶险,伱就不怕?”
徐骁狐疑道:“怕什么?”
吴素笑着道:“伱不怕北游在跟从前一样?”
徐骁摇头道:“不会…他也想小试牛刀,毕竟,训练出了新兵,也想重振「镇北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