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朝回过身子看他,她早觉得这范小余语不尽职、心不在焉。林挽朝微微颔首,正言道:“那就去问,给本官问清楚了。”
范小余一怔,抿了抿唇,极不服气的抱剑道:“是,下官遵命。”
过了许久,范小余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心虚,没想到还真让林挽朝猜到了。
“回禀大人,这几位死者,都结过冥婚。”
林挽朝冷冷的收回视线:“还有什么?”
范小余一怔:“林少卿,你也没让我问别的啊?!”
“我让你问什么,你就只问什么?范推官,你查案时也是这样教一句问一句吗?”
“我......”范小余堪堪忍住,勉强一笑,“少卿教训的是,是下官办事不力,您这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先想一想看知不知晓。”
林挽朝可算是知道沈汒为什么那么头疼了。
这么多年,江南远离京都,天高皇帝远,这些官员一个个全都特立独行,无可奈何,沈汒老爹哪怕在都察院官大位大,他也指挥不动这些拥权自重的地方官。
林挽朝颇为心累的回过身去,问道:“这些办冥婚的人家,可都是在同一时间?”
“也不,有的在年前,有的在年后。”
“冥婚女子骨灰的来历可知道?”
范小余想了想,说道:“丁家小公子办的场面最大,听闻是家渔户的女儿,生前就很漂亮贤惠;郑公子呢,好像是一户佃农,剩下的......”他吞吞吐吐:“下官也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这些被卖掉骨灰的姑娘没有什么大的共性。
“那这些骨灰都是从什么人那里买来的?”
“下官......这个,来路千奇百怪,下官也不知道......”
林挽朝一言难尽的闭上眼,冷冷开口:“明日,一个一个,都问清楚。”
从最开始遇害的死者,一户一户的查下来,已经是到了深夜,可却还是只走了四户,估摸着明日才能查到柳知府家了。
范小余送回了林挽朝,等着一行人上了马车走远,他抱起剑暗骂了一句:“什么东西,给老子拿腔作势,呸!”
一回头,却见卖油郎沈阿四从远处而来,笑着问:“范官爷,您这么晚了还在当差啊?”
沈阿四家境贫寒,不过长得还算清秀,细皮嫩肉,常常被京中各大青楼妓馆被点名买油,范小余便经常叫他帮忙给里头的女人送信。
“别提了,上面来人了,一个女人的,不知道爬了哪位的床,敢对老子吆三喝四!”
“范官爷,别气了。今儿小的赚了些小钱,要不请您喝酒去?”
范小余看见沈阿四手中的钱袋,眼里带光的笑了笑。
“嘿嘿,你呀,还算孝敬!”
说着,自觉拿过钱袋便往前面的酒楼而去,沈阿四谄媚的笑着,一边低头哈腰。
直到范小余背对自己的一瞬间,沈阿四眼中的笑意淡去,化为入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