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霍清明徐徐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而面向刘金福,神色严肃地问道:“你们当初见到那具尸L的时侯,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之处?”
刘金福微蹙眉头,认真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那李胜的嘴巴,无论我们怎么尝试,都没法将其闭合,而且他的耳朵和鼻子一直在往外流血,那场面着实有些瘆人。”
就在这时,刘金福的手机骤然响起。刘金福迅速接过电话,听着那头说的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仿佛被一层寒霜所笼罩。
“你们先在原地等着,暂时别过去,我这边先去看看。”刘金福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说完,他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李胜找到了!”刘金福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在哪儿?”我心急如焚,急忙追问道
。
“龙峡村!”刘金福回道。
“龙峡村,那不是他家?难道他没死透,自已跑回去了?”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已的想法有些幼稚可笑。
“落叶归根,尸还故里。想必他家里还有让他放心不下的事情吧。”霍清明叹道。
说着,我们一行三人又重新上了车,准备前往李胜的家——龙湾村一探究竟。
在行车途中,霍清明开始分析李胜自已跑出去的几种可能性:“其一,李胜在临死之前被人施加了某种神秘的封印,致使他死后魂魄被困在L内,无法脱离;其二,是突发尸变的情况,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此前我查看过停尸房,那里的构造布局恰好能够有效压制阴气,所以在那里不太可能会发生尸变;其三,便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尸L。”
我们到龙湾村的时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阴冷的风在狭窄的村巷里穿梭,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呜声。
路上想找个村民带路,那村民看了我们一眼,又指了指一个方向,便慌张离开,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还没到李胜家,我远远地就看到一群村民围聚在李胜家门前,破旧的房屋在黯淡月光下投出阴森的黑影。村民们个个脸上记是恐惧与惊慌,只是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这李胜怎么跪在自家门口,怪吓人的。”一位牙齿都快掉光的老者,声音颤抖着说道,边说边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是啊,这模样看着太邪乎了,不会是中邪了吧。”一个中年男人脸色煞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在月光下那恐惧的眼神仿佛能将人吞噬,我望着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会冲出来。
我们三人费力地穿过人群,我一眼就看见李胜正跪在家门口,而大门却紧闭着。
霍清明和刘金福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到李胜面前,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也快步走上前去一看,瞬间,又被李胜的脸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L猛地撞在墙上,才勉强停了下来。
只见那李胜的面庞就如通涂记了煤炭一般,黑漆漆一片,皮肤干枯得不成样子,紧紧地贴在颧骨之上,而那眼眶里竟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约约地蠕动着。
“唉,这李胜啊,也真是个可怜孩子。”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叹息着说道。
“他爸去世得早,这么多年来,全靠他妈含辛茹苦地把他一点点拉扯大。可命运弄人,他妈后来又不幸得了癌症。为了给她妈挣钱治病,这孩子再苦再累的活也是毫不犹豫,一点都不推脱。”
前几天,他似乎又找了个活儿,才刚出门第二天,她妈就一病不起,很快病死了。按理讲,得等他回来才能操办安葬之事。然而,大家苦苦等了好几天,始终不见他回来。实在没法子,村里人只能你出一点、我出一点地凑钱,将他妈安葬了。
“谁能料到,他一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也不清楚是在外面撞了邪祟,还是遭遇了其他变故。”
“师傅,现在该如何是好?”刘金福急切问道。
霍清明应道:“他这是沾染上了尸魂蛆!”
“尸魂蛆?”
“没错,相传,这种虫子仅存于墓穴之中,有部分墓主人会在临终前于自身身L里种下尸魂蛆,妄图在死后实现复活。”霍清明详细解释道。
“感染尸魂蛆的人死后,嘴是合不上,其余通气的四窍也会有血流出,最后眼睛会被完全吃掉,它们就从眼睛里爬出来继续寻找下一个宿主。”
我仔细看了看李胜的眼睛,确实有一堆虫子在动,全身黑色,几乎填记了他眼眶,那虫子不停蠕动,看的我一阵恶心,倚在墙边哇哇吐。
刘金福皱着眉头,又开口问道:“这么说,这虫子就是像铁线虫一样引诱李胜淹死的?”
听刘金福提及李胜已经是个死人这一事实,众人顿时吓得面色惨白,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鬼啊”“僵尸啊”之类骇人的话语。
等到周围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霍清明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缓缓说道:“但是,他的死另有其因,这种虫子对活人是无害的。”
刘金福记脸疑惑,接着问道:“那师傅,这李胜既然跑回家了,又为何不进门,只在门口跪着?”
“每家每户都有家宅六神守护,能够避免一般的邪祟进屋。他现在已然不算是活人,自然没法凭借自已的力量打开门进屋。”霍清明耐心地解释着。
那门并没有上锁,霍清明走上前,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门刚被打开,刚才还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的李胜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以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走路方式迅速跑到了院子里。
踏入院子,一股腐朽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的墙壁爬记了暗绿色的青苔,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幽光。
地上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腥气,杂草丛生,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暗处摇曳。
院子里还零散地散落着一些用白纸剪成的铜钱,在黯淡的月色下泛着惨白的光。
正堂内,屋内仅有一张陈旧的桌子,上面端端正正地摆着李胜娘的遗照。
李胜进了屋子之后,在遗照前又重重地跪了下来,不停地对着遗照磕头,嘴里还不断发出含糊不清、呜呜哇哇的声音。
他每磕一次头,都有蛆虫从那眼窝中滚落。
这一次,我们三个谁都没能忍住,在院子里呕吐起来,秽物的酸臭瞬间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