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格外的暗沉,凄厉的风声呼啸,夹杂着乌鸦空寂的叫声,透着凄凉萧索之感。
破败的院落,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泥土的腐朽味蔓延开来。
“唰!唰!”
一道道鞭声响起,抽打在一道白色身影上。
女子跪坐在角落,白色的衣衫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结痂的伤口被反复鞭挞,脓血泛着黑,一身肌肤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只是,此刻的她宛若感觉不到疼痛,直到见到依偎进屋的一对男女之后,那双空洞的眸子才忽然有了焦距,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痛苦。
“秦云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顾念笙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她将一颗真心倾付于他,为他铺路搭桥,助他登上太子之位,而如今,她镇国公府被冠上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
“顾念笙,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秦云朗嗤笑一声,“你也不看看你配吗?”
顾念恩挽着秦云朗的胳膊,娇美的脸庞漾着得意娇俏的笑,“姐姐,云朗心里的人是我,你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罢了,竟还不明白吗?”
“怎么会?”顾念笙心头一颤,双眸泣血,歇斯底里地道:“他们也是你的爹娘,你的亲人啊!你竟然冤枉他们谋逆,全家几百口人无一幸免,你还是人吗?”
“我的亲人?”顾念恩冷笑,娇美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不过是养父养母罢了,你没回来之前对我的确是不错,可你回来之后就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他们如此待我,死也活该!”
“顾念笙,你还真是傻,我不过是哄骗你几句,你便信以为真。
以前尉羡迟能保着你,保着镇国公府,我想对付你们的确有些棘手,现在他死了,你们也就完了。”
“尉羡迟?”顾念笙表情微变,“他也是你们害死的?”
说着,她又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他那么强,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无一人是他的对手,怎么会死在你们的手上?”
听言,顾念恩蓦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镇北将军何等威风,的确没有人能杀得了他,可如果他是自愿去死呢?”
“你说什么?”
“镇北将军可真是对你痴心一片啊,他知道我给你下了蛊毒,只有真爱你之人死了,你的蛊毒才能解。
可你爹娘他们都已经死了,这世上哪里还有真爱你的人?”
顾念恩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可他尉羡迟死了,你的毒却解了。
那个你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他的死却解了你的蛊毒,哈哈,多讽刺!”
刹那间,顾念笙像是浑身的力量被抽离了,双眸空洞,神色呆滞,脑海中浮现了那张冷酷的俊美容颜,她竟然误会他这么多年……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杀你吗?”
顾念恩捏着顾念笙的下巴,指骨不断地用力,“因为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死而无能为力,生不如死!”
“不过现在,你活着也没用了,云朗会登上皇位,而我也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至于你,不过是一个逆贼之女,最大的笑话!”
匕首刺进了胸膛,妖娆的血花绽放开来……
顾念笙布满血丝的眸子盯着眼前的二人,浓烈的恨意爆发开来,她好恨!
若能重活一世,我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若能重活一世,我定不负任何人!
……
大夏王朝,镇国公府。
“念笙,你醒醒啊!”
温柔的声夹杂着担心传来,顾念笙有些疑惑,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听见声音?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便见到自己熟悉的爹娘和大哥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切都温馨得像一场梦,让她眼眶酸涩,泪水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笙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
美妇人摸着她的额头,眉眼间尽是焦急和关心,正是她的娘亲——洛忆。
“娘,都是我不好。”
这时,一道满是愧疚的声音响起,顾念恩直接跪在她的床榻旁,白皙清丽的小脸此刻满是泪痕,一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愈发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是我没有照顾好姐姐,她和祝瑾瑶打架的时候,我没能拦住,坠湖的时候也没能拉住,是我没用。”
一边说着,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赫然有着一道红痕,肌肤白皙,也衬得那红痕愈发狰狞深刻。
顾鸿祯注意到了这一点,道:“念恩,你已经尽力了,这也不是你能拦得住的,别责怪自己了。”
坠湖?
顾念笙微怔,这不是她十七岁那年坠湖的时候吗?
难不成自己竟然重新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她记得,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嫁给尉羡迟,还和三皇子秦明朗有婚约。
因为顾念恩的好友祝瑾瑶当着秦明朗的面说她是丑八怪,她不服气,二人扭打起来而坠入湖中。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和祝瑾瑶为了三皇子争风吃醋,失足落水一事传遍了整个皇城,而她额头有暗纹一事也传了出去。
貌丑无颜,莽撞善妒,两个名头砸在她的身上,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念笙,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念恩抓着她的手,挂满泪痕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任谁瞧见这一幕都会心生不忍,换做男子更是心都化了,根本不忍责罚。
以前的她也是这般,总觉得顾念恩温柔善良,直到顾家被满门抄斩,她才明白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面容之下是一张怎样残忍恶毒的心!
“如果……我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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