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昊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转过身就压着柯若溪的身体,眼中积蓄的一股红色骇人,但声音却一如往常的轻声,“柯若溪,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好吗?”尾音在颤抖着。
柯若溪愕然,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止了。“你不是在订婚的时候看见我了吗?我以为你知道……”她慌乱解释,“我的身份对我们到底有什么阻碍?”
他按住她手腕上的手骤然的退缩,他不知所措的在四周飘忽着视线,所触及到的每一样东西都化作沉痛埋入心肺,翻来覆去搅得他不得不按住心口。
柯若溪恐惧的对着他喊,“为什么你能接受夏蒙蒙的身份,却不能接受我的?!这不公平!”
然后顾昊却向她投来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那种痛恨与崩溃的神色,柯若溪一辈子也忘不了。
所以她根本不敢看他有如困兽中挣扎,然后绝望死去的眼神。只是不明所以的问着,“怎么了阿昊?”
他痛的一阵一阵翻滚的身体,恨不得把体内所有的郁结都从张着的口中呕出来,他干咳几声,陡然的向着地面一堆衣服倒去,柯若溪想去扶他,他犹避蛇蝎一样又踉跄的退后几步,狼狈的倒地。
“洵!你不要吓我啊,洵!”夏蒙蒙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柯若溪,忍不住的大声吼,“你还傻站着干嘛,快打120!”
是她忘了,顾昊的先天性心脏病,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一天她陪着一块上了车,亲自把顾昊送进了他讨厌的意愿,因为,养他的顾妈妈就死在医院里,当时顾昊是怎么样的心情她猜不透,但是谈起顾妈妈的时候,阿昊一直用着很悲情的神色……
再送阿昊去医院的路上,夏蒙蒙在已经晕厥过去、无法动弹的顾昊身上摸到了好几瓶药,有止痛的、镇定的、还有安眠药。
夏蒙蒙失魂落魄的把药送到他的嘴边,可事实上她喂不进去,他把牙关咬的死死的,就连昏迷也没有放松。
夏蒙蒙很伤心的抱着他哭,而她站在一边像一个远离人世的局外人一样,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说不了。
她不认为顾昊被刺激到是自己的责任,她的心底还自欺欺人的想着顾昊晕倒的前的那个冰冷刺骨的眼神只是一个幻觉,对,她的阿昊不可能会对她露出那样让她心悸的神情,不会的。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拿着签名单过来了。
“我!我是,我是他老婆。”夏蒙蒙自告奋勇,而她,只能站在一旁观望,而她,对于顾昊来说……什么都不是。
“病人情况很紧急,我长话短说,如果做手术会有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病人就会出现生命危险,而且顺利完成手术的几率也只有50%,但如果不尽快的进行手术,病人很有可能会在一个小时内心脏衰竭而死。
总的来说……你们也不要对手术抱太大的希望,先天性心脏病这种症状本来就很难说。”医生把手中的单子交了出来。
“他会死在……手术台上吗?”柯若溪心惊的问。
夏蒙蒙一把推开他,接过单子就要签。柯若溪怒火大盛的又反推开她,挤在了她的面前,用劲的抓住医生的手,“告诉我,他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医生惊惧的退后一步,“病人家属你先别激动,我们医院有良好的设备和医术方面非常精湛的内科大夫,况且……这附近只有我们一家大医院,转移病人也来不及了,我也只能保证,我们的主刀医生会尽最大努力……”
“还啰嗦什么,快点开始手术!”夏蒙蒙把签好的单子压在了医生的手里。
所有的一切都挽回不了了……顾昊,有很大的可能在他最讨厌的地方死掉,而她什么也不能阻止,就算他醒过来了,发现自己躺在顾妈妈死亡的地方,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