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定远城的血影门经历一场大换血的同时,终于彻底控制住贺兰会局势的林琥文也带着已经恢复大半的林中蛇从青龙谷南下,一大清早就来到了固原城的北门,看着自己曾经随意进出,到处站满贺兰会弟子们的固原城忽然在城门上挂上了秦皇门的标志,林琥文的心情自然是一片怅然,当然了,在秦皇门弟子们的面前,林琥文断然不会表现出任何一点的不满,因为今天的他,过来是求和的!
经过和镇守北门的钱庄柯短暂的交流之后,林琥文的车队被允许进入到了固原城,刚刚拿下固原城的秦皇门对于固原城的在乎程度有些出乎林琥文的预料,就算是清晨八点了,城门依然是紧闭的,除非有特别的通行证或者是足以让人信服的缘由,否则任何古武者想要进入到固原城,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一路上走马观花向前,林琥文的车队很快被人带到了刺史府的北门,也就是曾经的马斌家族的大宅院当中休息,自从马斌前往鸣沙城就任固原节度使之后,懂事的马氏家族就主动将这座宅院让给了控制欲极强的李平举,谁知道风水轮流转,这地方半个月之后就成为了秦皇门的地盘,而且并入到了城主府当中,用来缓解城主府越来越严重的堵车问题。
下了车,简单的和前来迎接的城主府管事交流了两句,林琥文就被请到的会客厅当中,等待着秦渊的接待,此时的会客厅和秦渊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别无二致,只不过那时候,固原城的文武官员之多,也是让人大开眼界,如今刺使走了,城主来了,偌大的会客厅反而冷清了不少,折让林琥文感到颇为惊奇,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林琥文才猛然间发现,原来熟悉的刺史府中的那些衙役和护卫,似乎都消失不见额,取而代之的都是一张张稚嫩而充满希望的脸庞,让人看了不禁感到一阵奇怪,难道秦渊已经将这些难以根除的兵油子和官差们都打发走了?
带着种种的疑问,林琥文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红皮的沙发还是那样的柔软,只是坐在这里的自己已经不是固原城的主人,而是客人了。
稍倾,一声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秦渊迈着步子,走到了会客厅当中,身穿一件黑袍,镶边是红色的,看起来颇为神气,林琥文看着满面笑容的秦渊,自然不敢怠慢,慌忙行礼道:“小人林琥文一早前来拜见城主大人,还望大人赎罪,前日大人亲临青龙谷,小人属下崔龙等人言语不当,已经被小人重重的责罚了,还请大人多多包涵,我贺兰会已经洗心革面,打算和秦城主和平相处,希望秦城主能够赏脸!”
“别说的这么客气嘛!”
秦渊伸手扶起来林琥文,笑容满面的说道:“人人都说林长老绵里藏针,是个笑面虎,我觉得那都是传言,林琥文长老和我秦渊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如胶似漆了不是?有什么话敞开了说,那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我也知道贺兰会长离开之后,林长老刚刚接手,肯定有很多问题需要处理,当时急于前往青龙谷和林长老搞好关系,忘记了这些忌讳,让林长老当中下不来台,秦某人也是感到十分抱歉啊!”
“哪里哪里,城主大人言重了!”
微微在心中松了口气,林琥文和秦渊虚与委蛇了一番,终于宾主落座,胡扯了几句天气不错,风沙变小之类的废话之后,两个精明如鬼的人总算是静下心来,默默的品味着眼前的青茗,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啊,秦城主啊,本次小人前来拜访,除了向您谢罪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无奈的晃晃脑袋,林琥文还是主动起身说道:“那就是我贺兰会经过连番内乱府库空虚,如今已经是无米下锅的地步了,这贺兰会长一去几时回来尚不可知,不知道能不能请秦门主宽恕一二,让我们收回一些田产地租,让贺兰会的大伙儿们能够活过这个冬天呢?”
“林长老言重了吧!”
一听是要钱,秦渊的脑袋顿时晃得和拨浪鼓一样,盯着眼前的茶水,低声说道:“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我秦渊还是清楚的,阁下的贺兰会那可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光是青龙谷中的罗汉堂,那里面的金佛塑像听说就不下百个,再加上青龙谷其他地方藏匿的金银财宝,三十年贺兰会经营河套,要说这没钱,我们秦皇门新晋扩军,那更是捉襟见肘啊不是?”
“额……”
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秦渊,林琥文愣了一下,还是咬咬牙继续说道:“秦门主所言极是,在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您看着这罗汉堂那可是供奉先人的地方,我林琥文何德何能敢把先人的灵堂卖掉还钱啊?再说了,那所谓的三十年经营,其实根本没有落下几两银子,贺兰会之前的铺展太大,上面的孝敬每年都在增加,下面的兄弟们各个都是一家之主,谁家没有个妻儿老小的,所以这入不敷出已经多年了,而且此番内战,泓天门,黄世子接踵而来,各种迎来送往,那也是花钱如流水啊,可是如今我贺兰会已经只剩下青龙谷一地了,实在是没有地方收米了,所以才求到城主大人您的门前,想要将固原城内外的地租房费一并收了,也让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们泉下有知,知道贺兰会未曾抛弃他们的妻儿老小啊!”
“这么说,贺兰会的负担还挺重的啊?”
秦渊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林琥文,原本以为这厮说这些只是为了打个马虎眼,哭穷一番示弱一下,哪知道这家伙一脸苦口婆心的解释着,看样子是真的挺为难的!
“是啊!”
无奈的叹口气,林琥文掰着手指头对着秦渊说道:“三十年下来,贺兰会光是需要照顾的烈士遗属就有上千家,这还不算此次牺牲的兄弟们,而且单单是这上千家,每年的钱粮供应就很困难了,还有各种客军,雇佣兵,那都是要见到白花花的银子才动弹的爷们啊,我们贺兰会内乱三个月来,已经一两银子都没有进账了,现在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啊,不然小老儿我也不会舔着脸大清早的来叨扰城主大人您啊!”
“您这话和说我,似乎不合适啊……”
秦渊有些无语的看着林琥文,要说这演技派,还是这个老东西厉害,如果不是知道点贺兰会的资料,秦渊觉得自己现在就能够批准林琥文的请求!
“啊哈哈……”
苦笑两声,林琥文看着秦渊的双目,不禁摇头说道:“秦城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要是告诉我您只是固原城主,这事儿只能去找刺使大人的话,那就太欺负小老儿我了吧,谁不知道现在固原城里面秦皇门是说一不二的啊,没有您的允许,就算是李刺使的岳父爱人岳丞相亲自来了,我们贺兰会也休想从固原城中收取哪怕一两银子啊!”
“除了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秦渊不置可否的喝着茶,默默的问道,眼前的林琥文闻言一愣,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第二件事,就是希望秦皇门能够接纳我们贺兰会,让我们贺兰会或称为秦皇门的附庸,或者成为秦皇门的盟友,或者称为秦皇门的分堂,这些称谓都好说,只要您老人家答应一声,从今天开始,贺兰会就为唯秦门主马首是瞻!”
“啊?”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林琥文,秦渊口中的茶水差点吐了一地,轻轻的咽了口水,秦渊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林琥文,后者微微苦笑,继续对着秦渊拱手拜到:“当然了,这也是秘密契约,毕竟我们贺兰会还是贺兰会长做主,我这个老东西只是希望能够让贺兰会存活下去,如今的河套大地已经是您秦城主的地盘了,我这个贺兰会大长老和之前的历任大长老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容我想想……”
秦渊对着林琥文看看,眼神中的惊喜和担忧同在,能够一口气吞掉贺兰会这个大号怪物,自己的秦皇门当然是可以称霸河套大地,甚至可以左右朝廷的西北局势了,但是这贺兰会过于庞大,盘根错节的关系,根深蒂固的观念,乃至于其中的贺兰本地人会不会架空秦皇门,都是秦渊需要考虑的问题,人心不足蛇吞象,但是想要蛇吞象,也都吞得下,吃得了呢!
“小老儿不急,只要秦门主愿意,我们的关系随便您定,我贺兰会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除了不能让您撤换掉我们的贺兰会长之外,剩下的事情随便您定,如果您看我这老东西不顺眼,指定一个秦皇门的兄弟去当贺兰会的大长老都没问题!”
林琥文一脸真切的看着眼前的秦渊,后者微微咋舌,没想到林琥文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当然,这种话只是听听罢了,秦渊还不会傻到做出让自己的左膀右臂去贺兰会被人架空的事情来,不过听到林琥文的话,秦渊还是忍不住心动,低声问道:“这件事情贺兰会中有人会同意吗?”
“您放心!”
看到秦渊终于动了心思,林琥文的神色也更加的激动,低声认真说道:“崔龙和乌文鉴这两个混蛋已经被小老儿拿下,他们的弟子属下也都表示要识时务,剩下的人无须忧虑,只要秦门主愿意赏我等一口饭吃,就算是贺兰会长回来了,我们也可以全力支持秦门主,断然不会和秦皇门为敌的!”
“也就是说,我要是想要拿下贺兰会的话,就要在贺兰荣乐会长回来之前,将生米煮成熟饭,是这个意思吧?”
秦渊颇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林琥文长老,后者沉声点头,坚定异常的说道:“非但如此,只要秦门主打开怀抱,我们就会在青龙谷中打出一条地道,到时候局势不对,阁下领大军前来,我贺兰会诸公也是识时务的好汉,不会做出让秦门主为难的事情的!”
“你们是打算用全面的投靠,来换取曾经的荣华富贵,是吧?”
秦渊默默地品着口中的茶水,忽然感觉一阵惊恐,这群贺兰会的混蛋,竟然狠毒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之前贺兰荣岳的死造成的贺兰会分裂还能解释为你不认休怪我不义的理念之争的话,那如今林琥文等人做的打算,就是要用贺兰会这杆大旗,换取自己原本的荣华富贵不变,这等人,在地方都是一大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