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拿着山海功德鼎端详许久，此时月轮动了动翅膀，似有些不解。
“为什么会是我的机缘？”
楚婕笑着问道。
白鸟点头。
“因为我太弱了，这个东西能让我的步伐快一些。”
白鸟眼眸微动，似有了新的问题。
“为什么会有机缘对我有用？”
楚婕笑着摸了摸月轮道：“因为我终究是一个人，再了得也有个限度。
“仙也好，人也罢，归根究底都是万物生灵的一员。
“有人出生就在高处，有人从深渊中走出，不管如何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都在天地之中。
“幼时才有天道筑基，而后只有名字。”
白鸟更加疑惑了。
收起山海功德鼎，楚婕笑道：“意思就是，成长到最巅峰依靠的不是天道筑基，大地皇者，盖世体质。
“而是其他东西。
“天道筑基只是我人生历程的起点，并非终点。”
此时刘莹从后厨走了出来，她看了眼江浩刚刚坐下的位置，眉头紧皱：“刚刚这里的人呢？”
“他离开了。”楚婕回答道。
感受到一丝气息的面店老板痛心疾首。
她察觉太晚了，或者说对方在恢复威势，再继续下去，她察觉的时间延迟会越大。
思索许久，她决定为后厨开一扇窗，能够直接看到进来吃面的客人。
如此便不会错过重要的人。
此时楚婕吃完面起身。
“老板，多少钱？”
“几碗面？”
“三碗面。”
“三碗？”面店老板看了下桌面，颇有些意外：“你要付他的面钱？你可不是普通人，他也不是，你这一付，承受的起吗？”
闻言楚婕笑了起来：“多谢前辈，晚辈会尽力。”
“别人会觉得你自不量力。”面店老板说道。
“因为我从苦难中来，可转眼高高在上，对前辈们少了一抹明显的尊重。
“无人可与我共鸣，所以无人相信我。
“可路就是这样，这个时代本就无人走过。”楚婕微笑道。
“这条路很孤独，你虽然是天道筑基，可无需如此。
“你不曾真正失败过，不曾让人看到努力，你的身段太高，就无法共鸣。”面店老板说道。
楚婕看着眼前的老板，沉默了些许片刻道：“我成就天道筑基时无数人不理解，可我还是成了。
“那时我有师父，师门，以及一些人帮助。
“现在他们帮不了，因为我已经走在路上。
“至于理解的人。
“有也好，没有也罢，我的路从来不会改变。
“而我已经有了羽翼，路会自己走。”
话音落下，楚婕付了碎银几两，而后转身离开，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些许笑意：
“人有人心，天有天道，我本是一介凡人以人心获得天道眷顾，行天道之路。”
城外。
江浩突然回头望去。
感觉那边有气运凝聚，似乎有什么人有所参悟。
“当今世上不缺的就是天才了。”江浩摇头叹息。
之后继续行走。
他想去天文书院附近看看。
最近看密语石板聊天，发现了一件事。
那些人闲暇时会讨论丹元前辈的任务，其中有一点就跟圣主有关。
而圣主行踪大家都会提及一二，互相交换。
而有一位就在西部天文书院外的书店中。
在那里做一个卖书的书生。
本来不用在意，可突然来了西部，发现贤弟距离这里不远，完全可以过去看看。
顺便说说关于交易的事。
“不知道我这个兄长说话还好不好使。”
看密语石板聊天，发现圣主神魂了得许多，似乎最弱从羽化变成了登仙。
更有强大的恢复到仙。
这过去要是看到一个人仙，想来就不会听他好好说话。
说不定就得兄弟反目成仇。
他不想看到这一幕，因为受苦的总会是贤弟。
这般想着江浩打开折扇往天文书院走去。
此时折扇写着天下无双四个大字。
天文书院前。
一条街道热闹非凡。
这里售卖的基本是修行之物。
在街道的角落有一间书店，柜台位置坐着一位中年书生，正低头看着书籍。
这里平和安宁，偶尔有客人进来也不会说话。
时有安静看书，时有按标价结算灵石。
只有极少部分人会突然开口打扰老板看书。
而街道外面的喧闹，也不会传入。
此时一位书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合上折扇轻轻敲打了柜台。
“能拿到的书均可查阅，购买支付灵石。”老板开口回答，不曾抬头。
“贤弟看什么书这般专心？”平淡声音传进老板耳中。
原本翻书的老板手不由得一顿。
抬眉看向前方人，一袭白衣举止温文尔雅，手持折扇，轻飘又显得得体，长长的发丝随意梳理，有着儒雅气质。
多看几眼又觉得对方不是那么起眼。
但是嘴角清淡的笑意，却又能让人感觉他内心深处的涵养与修养。
这样的一个人站在这里，看似与人和善，却又像远离任何人。
“公子在与我说话？”书店老板问道。
江浩看着眼前书生，眉头一皱：“我本以为为兄之前要死了，现如今看来，贤弟也快死了。”
闻言，书店老板眉头一抽，神色阴沉道：
“先是南部，而后海外，现在西部，这天地何其之大，为什么你能随意跨越？”
“特地过来见见贤弟。”江浩笑着道。
“你跨越各部，就是为了来侮辱我？我值得你这么侮辱？不觉得太欺负人了吗？”书店老板颇有些愤怒。
“千里迢迢过来见贤弟，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吗？”江浩保持着随和。
他左右看了下，店铺中不见其他人。
如此便来到书架前随意抽出书籍翻看。
闲来无事，可以看看这里有什么书籍。
他修为虽然不错，可很多知识是缺乏的。
以前心里想着成仙也不曾有心思看，如今倒是可以回宗门看看。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时间特别充裕。
虽然有危险，但是不会像之前那样，数着日子，看着死亡一天天到来。
那太绝望了。
人在知道自己死期与不知道自己死期时的心态，完全不同。
“别人成仙了巴不得躲在自己宗门家族中，你倒好居然还敢跨越部州，难道你不知道？”书店老板开口说道。
闻言，江浩略微有些意外的转头：“贤弟知道我成仙了？”
“所以你怎么做到的？”书店老板问道。
江浩微笑：“贤弟问的是什么？”
“带领十二天王成仙。”
“很难理解？为兄早已告知你了不是？”
“什么时候？”书店老板有些诧异。
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江浩收回目光，开始查阅书籍。
这是一本关于各部强者的道侣记录。
记载中提及过一些大宗如何与自己道侣相识，相知，相爱，相杀。
是真的把道侣杀了。
似乎就是为了再找一位道侣。
边看江浩边回答：
“为兄很早就说了，当今世上没有第二位人皇，但是或许有超越人皇的人。
“不巧，这个人正是为兄。”
书店老板看着江浩的背影，内心冷笑。
说这种话的时候，你怎么不看着我？
忍不住脸红是吧？
不过想归想，但是对方真的......
做到了开端。
“你知道人皇的成就有多高吗？”书店老板问道。
听闻这个，江浩合上书籍，顺手收了起来。
他转身看向书店老板，眼眸中有了一丝笑意：
“那你知道为兄走到今日其过程是怎样的吗？”
“曲折？”书店老板问道。
“曲折。”江浩点头。
“哪个人不曲折？”
“曲折与曲折是不同的，贤弟知道为兄曲折的背后是什么吗？”
书店老板眉头皱起：“是什么？”
江浩抬头眺望外面的蔚蓝天空，笑道：“是为了开出一朵超越人皇的命运之花。”
“祝你成功。”书店老板敷衍道。
“这朵花不好开。”江浩摇头叹息。
“需要灵石相助？”书店老板颇为愤怒道：
“来一次要一次灵石，你是觉得我已经可以随便侮辱了吗？
“欺人太甚，我修炼至今没有被人这般侮辱过。
“士可杀不可辱，我死期到了，你杀了我吧。”
“贤弟一心求死，为兄自然不会阻止。”江浩看着书店道：“只是为兄好奇，如果杀了贤弟，这书店是不是为兄的？
“价值几何？”
书店老板：“.......”
堂堂仙人，古往今来第一人，为什么你如此厚颜无耻，得势不饶人？
你换个人侮辱不行吗？
他直接问了。
江浩一愣道：“别人可不是贤弟。”
这般好对付。
江浩后一句并未开口说出。
当今世上强者很多，但是每一个自己都不是对手。
也就圣主神魂无数，化分千万，实力被最大限度削弱，如此自己才能对付一二。
远的圣盗，龙天自己不是对手，近的古今天，楼满天，顾长生，万物终，赤天自己依然不是对手。
哪怕更近的尸海老人，都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除了圣主，没有第二个适合的人。
“我还得感谢你？”书店老板咬牙切齿的开口。
江浩笑着道：“你我是兄弟，说这些生分了。
“不过为兄最近有一些事要问问贤弟。”
书店老板警惕了起来道：“什么事？”
“第一件事，想问问贤弟可否知晓大地之脉所在？”江浩开口说道。
红雨叶说可以问圣主，那就说明圣主八成知道。
“不知道。”圣主毫不客气的开口。
闻言，江浩叹息：“为兄苦啊，欠了高昂的灵石，还承受了天大气运，若是无法了结因果，怕是一生不得寸进，这与死了有何区别？”
书店老板：“.......”
你苦，你不得寸进，你与死无区别，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江浩望过来的目光，书店老板嘴角抽了两下，道：
“南部，天音宗往东边五百里有一座山，山下存在一道封印。
“进入那道封印就能感知大地之脉，但是只有得到大地之脉认可的人才能感知到。”
“贤弟对大势的理解超乎寻常，不说当今世上，人皇那个时代，也不出其右。哪怕为兄能超越人皇，也得求助贤弟。”江浩摇头感慨道。
听闻这些话，书店老板颇为受用。
这人虽然侮辱他，但是也会捧一捧他。
人皇时代那些人，没有一个有这人会做人。
当然，也没有一个像这人这般侮辱自己。
强者之间互相多少有点尊重，而眼前之人只有侮辱，除了侮辱就是欺凌。
偏偏他还超越了人皇，简直气人。
“那么我们说说第二。”江浩继续开口道：“这件事与贤弟有关。”
“神魂没有，你找我没用。”书店老板当场拒绝。
“不是神魂。”江浩认真道：“贤弟觉得自己的山海大势如何？”
“大势是送不了人的。”书店老板立即开口。
闻言，江浩感觉对方太小看自己了。
他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只有又是摇头道：“贤弟觉得山海大势要是加上剑会如何？”
“剑意？这是把山海大势当什么了？那可是整个山海的势，剑意不过在山海中。
“是要让我加入剑意，自降身份？”书店老板不屑一顾。
江浩有些诧异，没想到圣主完全不在意。
不过山海大势确实没有修改的必要。
按理说山海剑宗不至于不明白这点，那为什么还要用这个与圣主交易？
看来只能等东西到了，让圣主看看。
如此他便提前告知对方。
然而圣主拒绝了，说什么也不见，说山海剑宗绝对只是想斩下他的势，为山海剑宗铺路。
江浩叹息一声，只能告知对方自己最近有些苦。
然后圣主体谅他这个兄长，答应了。
“所以你之所以来西部，是不想要机缘了？”书店老板再次问道。
闻言，江浩笑了起来：“贤弟觉得大世到来，为兄会有机缘吗？”
“你被天地厌弃，应该不会有了得机缘。
“只是你为什么被厌弃？因为圣盗的人帮你了？”书店老板问道。
“因为天地容不下我。”江浩内心有些惆怅。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学会锁天反而为自己带来莫大危机。
书店老板呵呵一笑，被那般厌弃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他还没见过成仙直接断仙路的。
天地与他一样，厌恶这只会剥削的人，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