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他小心翼翼去看高承佑的脸色,好在高承佑并没有放在心上。
高承佑越是不在意,青松就越是觉得他家王爷可怜。
他家王爷生的花容月貌,却因为克死了几任未婚妻,至今二十五了,还是个单身汉。
想想早前少年时就跟着王爷出生入死的那几名副将,如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青松就忍不住替他家王爷急。
可急有啥用?
但凡他家王爷有个什么心思,或是提了一嘴谁家的闺女。
第二天,那闺女铁定就已经火速嫁人。
还有更离谱的,直接去做姑子。
太后因为他家王爷的婚事,都急出了几根白头发。
这不,今日便差了他家王爷来仁安堂买雪露丸。
江慈尴尬的上前两步,朝着高承佑福了福,“婢女失礼,还望王爷莫怪,王爷人中龙凤,尊贵无比,又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世人敬佩王爷的居多,何况,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养天地浩然正气,王爷不必介怀那显少的流言!”
高承佑挑眉看向江慈,有些意外,她竟会这样评价他。
这世间评价他的人多了去了,有谄媚奉承的、也有背后诋毁的,听着皆甚是无趣。
眼下瞧着江慈言语诚恳,并无讨好或嫌弃的意思。
他便知她这话是有着几分真诚的。
他嗤笑一声,“本王不会与一个小丫头计较的。”
江慈赶紧拉着翠儿给高承佑道谢,“王爷仁慈,臣妇一定铭记于心!”
江慈和翠儿离开后不久,高承佑也买好了雪露丸,与青松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路上,青松忍不住问道,“王爷可认得那妇人是谁?”
高承佑没说话。
青松又道,“她便是前吏部尚书江致之女江慈,王爷可还记得,当年江慈招婿,王爷还曾上门求过亲!”
只可惜江致婉言拒绝了,没过多久,便传来江慈已经订亲的消息。
一晃九年过去,人江慈的孩子都八岁了。
可他家王爷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青松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感伤,“若是当年江大人应了这门亲事,兴许王爷已经儿女成群了!”
高承佑冷笑一声,“也有可能多克死一个!”
江慈回到院子,便取了一两碎银子,准备差人送去淮王府,但想想,又觉得不妥,便又加了一方新的砚台。
翠儿不解道,“姑娘,咱们不过是借了淮王一两银子,您为何要搭上一方砚台,这砚台是您半年前在墨宝斋买的,可不便宜,花了十两银子呢!”
借一两,还十一两,这利息都顶天了。
江慈戳了戳翠儿的额头,“一两银子是借款,一方砚台是谢礼。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能让人知道我们道谢的诚心,礼多人不怪。”
淮王何等身份?
这一方十两银子的砚台,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兴许收到后,转身就扔了。
他自是不会在乎这微乎其微的礼物,可她出于礼仪必须送。
况且,这砚台不仅是谢礼,也为今日翠儿出言不逊表示歉意。
日后若是再有机会相见,也不至于被记恨。
翠儿自然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心疼道,“奴婢这两副药,抓的可真贵,早知道奴婢便不看了!”
江慈脸色微微紧了紧,看向翠儿,“往后出门在外,切不可胡言乱语,今日若不是淮王仁厚,你兴许就性命不保了。”
翠儿急忙点头,“奴婢知道,奴婢下回一定谨言慎行!”
江慈知道翠儿的忠心,也明白她当时是情急说错话,便也没有再过多责备,只是将一两碎银子和那方砚台包装好,再附上一行道谢的小字,便让人送去了淮王府。
下午,周锦绣的叔伯来了。
江慈猜到是赵怀安和周锦绣的婚事要定下来了,接下来便是筹办婚礼的各项流程。
周家叔伯的根基在澄州,在京城也不会久待。
但他们作为周锦绣的娘家人,自然是要喝周锦绣的这杯喜酒,因此,大概会等到婚礼结束才离开。
江慈猜测,赵怀安和周锦绣的婚事会办的很急。
果然,晚上赵老夫人便召赵家所有人去了松鹤堂。
江慈本不想去,但赵老夫人铁了心要叫她去,一遍一遍的让人来请。
翠儿气的话都说不利嗦了,“他们也太恶心人了,这样欺辱姑娘,却还想要姑娘去操持他们的婚事,姑娘,咱不去,难不成他们还能将姑娘绑去不成?”
江慈没说话。
只是静静在沉思。
又过了片刻,赵凝雪领着赵瑾腾来了。
赵凝雪昨天挨了江慈一巴掌,此时眼中满是怨气,她气恼的瞪着江慈。
赵瑾腾则是低着头,身子悄悄往赵凝雪的身后躲。
一副心虚见不得人的模样。
翠儿看着两个孩子,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压低声音冷声道,“他们竟利用两个孩子!他们做的那些腌臜事,也不怕日后让孩子知道!”
江慈垂下眼睑,脸色微沉,他们若是怕,便不会这样做了。
冷声道,“你们来做什么?”
赵凝雪眼神越发不善。
她以为今天锦绣娘教育了娘,娘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却不曾想,娘竟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
“祖母请你过去!”赵凝雪连称呼都不带了,直接冷冷说道。
翠儿气道,“雪姐儿,你怎么能这样与你娘说话?”
赵凝雪冷哼一声,没好气,“她不是我娘,我娘才不会打我,我娘也不会处处为难别人,若是想要我叫她娘,除非她向锦绣娘道歉,并且发誓以后都不会为难锦绣娘!”
娘就是个搅事精。
明明可以一家和乐的事,却被娘搅得鸡飞狗跳。
爹爹不高兴、祖母不高兴、锦绣娘更是整天忧心忡忡。
就连弟弟也被娘逼的躲在了祖母院子里,不敢出来。
她若是再放纵她娘胡闹,那这个家,便永无宁日了。
“雪姐儿!”翠儿气的大喊。
赵凝雪将头昂的高高的,摆着一副主家的模样,“你一个奴婢,谁准你这样同我说话?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
“赵凝雪!”江慈面色冷沉,看着赵凝雪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若是再出言不逊,我定不饶你!”
江慈的眼神太过骇人,以至于赵凝雪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自打她懂事来,还从未见过江慈用这种眼神瞧她。
赵凝雪有些害怕。
却又不想在江慈面前失了脸面,只强装出一副昂头挺胸的强势模样。
“姐姐,娘好可怕,咱们走吧!”赵瑾腾躲在赵凝雪的身后,瞧见江慈那杀人般的目光,吓的缩了缩脑袋,拉着赵凝雪便要走。
赵凝雪却扯住他,“你怕什么?这里是赵府,自有祖母和父亲作主,她不敢对我们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