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锁链将我困住,我没有自由,我想尽办法寻求解脱,我咬过舌,我绝过食,可换来的是更可怕的结果,他们说我难以管教,给我下了极重的药,从此,我整日浑浑噩噩,像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很难有清醒的时候,我失去了五感,我失去了自我,我分辨不清时间流逝,我分辨不清我身上的人是谁,我分辨不清我到底被多少人践踏过,我就那样浑浑噩噩熬了一年......”
“直到后来,那神出鬼没的采花贼听说山庄里困了个美人,让无数男人趋之若鹜,于是,那采花贼深夜闯入山庄禁地,将我抢走。”
“结果到了有灯光的地方一看,发现我是个男人,那采花贼气得直骂娘。”
“他不好男色,于是把我扔在破庙里,又去抢了个女子回来......”
“后来,采花贼在那女子身上心满意足以后,割了那女子的手腕,抛下了那女子离开,想让女子自生自灭失血而死......”
“他走了以后我从供桌底下爬出来,我体内的药发作,我浑浑噩噩,也伤害了那个姑娘......”
“等我找回理智,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将那姑娘身上的绳索解开,我用供桌上的香灰给她包扎了伤口止了血,给她磕头赔罪后让她穿好衣裳离开破庙。”
“她一走,我便点燃了火,想让污浊的自己葬身于火海。”
“我并非懦弱......”
“只是我发现,我已经被那整整一年的药物摧残得上了瘾,我很难控制体内成瘾的药性,以前是被囚禁了别无他法,既然得了自由,我又怎么能忍受那种药物的折磨?”
“所以,我想一死了之。”
“可是,那姑娘却跌跌撞撞折返回来。”
“她扑灭了破庙里的火,她扶着我去了后山一间猎户居住的木屋。”
“她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经历了一样可怕的事,如果我堂堂八尺男儿都受不了这种苦要去死,那她一个小女子岂不是更应该为了贞洁而去死?”
“她说,身体是我们自己的,只有我们才能决定我们自己的身体脏不脏,她说脏的是那些坏人,不是我们,只要我们始终心灵干净,我们就是干净的。”
“她说,她想为了她的母亲活下去,她希望我能跟她一起相互扶持,她想要我振作起来给她一点活下去的勇气,她求我别自尽,别留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击碎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求生勇气。”
“我们就在那山间破屋里,相互疗伤,互相鼓励对方活下去。”
“后来......”
“我慢慢克制住了体内成瘾的药性,我放弃了寻死,那姑娘见我有了活下去的意志,于次日清晨悄然离开。”
“直到她走,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也未曾看见我面具下的脸,不知道我究竟是何人。”
“我们因为采花贼而相识,我伤了她,也救了她,我们彼此拯救,从对方身上找回了活下去的勇气,我们没有说一声道别,离开那木屋后再未曾见过。”
秦仲渊平静说完,赵桓禹已经泪湿衣襟。
历经苦难的人淡漠得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听故事的人却被他的经历撕扯得心都要碎了。
赵桓禹用力握住秦仲渊的胳膊,他努力克制情绪,可惜,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