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书抬头望去。
人群外,一个鬓发花白的老妇人正拽着高大汉子的胳膊,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大声哭骂——
“杀千刀的啊,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你这么个冤孽啊!我大孙子如今命都要没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要拿我大孙子的买命钱来买什么血脉果,你还有人性吗?”
“你把银子给我!你给我!你今天要是敢把银子拿去买血脉果,我就跟你拼命!”
“你给我站住!你不许过去!你听见了没有?你要是敢拿银子去买血脉果,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我让你被天打雷劈,我让你这个不孝的畜生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你把银子给我啊,你给我,你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啊你这个不孝子......”
任凭老人怎么哭喊叫骂,任凭老人怎么拳打脚踢,被拽住胳膊的高大汉子也一声不吭。
他卯着一股劲拼命往前走。
老人拽着他,他就用尽所有力气拖拽着老人一起往前走!
围观群众看到他们这样的情形,都怕招惹麻烦,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高大汉子终于来到沈锦书面前。
他盯着沈锦书,红着眼眶瓮声瓮气地说,“这位姑娘,我只有十两银子,我攒了很多年才攒下这十两银子,能不能求你便宜点卖一颗血脉果给我?”
沈锦书上下打量一眼这个高大的汉子。
她微微皱起眉头。
这汉子的衣衫洗得发白,打满了补丁,而且袖子极短,露出了大半截手腕,这么明显不合身的衣裳,一看就是捡的别人的烂衣裳穿。
他脚上的破草鞋更是烂得不像样,好几处都是裂开以后被他自己用藤蔓套起来的,总感觉走几步就会断开。
仔细一看,他露出来的脚上面遍布着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割痕,显然是常年在荆棘丛生处行走,被荆棘划伤的。
沈锦书看着这个将“穷”字写满了一身的男子,又看向拽着他胳膊不停哭骂的老妇人。
相比起穷汉的破衣烂衫,这个哭哭啼啼的老妇人倒是穿得非常体面。
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吧,但也是上好的麻布衣裳,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补丁。
乍一看,很难相信这两人是一个家里走出来的母子俩。
沈锦书深深看了眼老妇人,平静地问这个穷汉,“我看你日子好像过得并不富裕,你为什么要拿出你所有的积蓄来买血脉果呢?”
穷汉抿紧嘴唇。
沈锦书又说,“你愿意的话,可以把你的事跟我讲一讲,若你的确急需这血脉果,我白送你一颗也不是不行。”
穷汉闻言愣住。
白送?
他讲几句话就能省下十两银子,那他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穷汉侧眸看了一眼老妇人。
他刚要开口,老妇人就狠狠拍了他一巴掌,“闭嘴,她让你说你就说,她算个什么东西!”
老妇人又转头凶神恶煞盯着沈锦书,“这是我们自己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我劝你最好别掺和!否则,老天爷会折你的寿!”
吼完沈锦书,老妇人又拽着穷汉的胳膊说,“走!跟我回家去!”
沈锦书挑眉诧异地看着这个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