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陪了澜后整整一天,俞思绵十分会讨老人家喜欢,将澜后逗的前仰后合的,脸上都快笑出鱼尾纹了。
封玄逆看着相处融洽的婆媳二人,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其实,他这个人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家人每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永远不要分离就好。
就像是此刻,看到母后笑的那么开心,他就很满足了。
他的绵绵真是个宝藏。
他们说的对,能娶到她,确实是他高攀了。
二人在澜若宫,吃过晚饭才离开,临走时,澜若溪一直很不舍,送到了门口时还拉着俞思绵的手。
澜若溪不开心地看着封玄逆,“母后想跟你们一起走!阿玄,带母后一起走吧!”
封玄逆的喉咙梗了梗,带母后一起走吧。
这样的执念在他的心中已经整整十年了,他忽然想起有一次看到母后发疯,他便生出想要将她从宫里偷出来的想法。
于是和自己的护卫萧六一起进宫,打算悄无声息地将人给带出来,谁知道,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萧六担下了所有罪责,被景阳帝当着他的面,砍了脑袋。
也就是那年冬天,九转梅林,封玄逆迎雪舞剑,突然有种不想活下去的冲动。
直到看到哪壶酒,清香的梅花酿,暖了他的胃,也暖了他的心。
将他从崩溃的边缘又拉了回来。
其实,他一直都告诉俞思绵,那翠绿色的酒壶,直到此刻,依旧被他珍藏着。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将他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若是没有俞思绵,没有哪壶梅花酿,他怕是此刻会沉浸在永远无法轮回的地狱之中。
他的绵绵就是他的救赎。
看着澜后那双希冀的眸子,封玄逆痛苦地别开目光,他也想将他母后带离这个困了她一辈子的牢笼,可是,他做不到。
看着封玄逆悲伤的眼神,俞思绵莫名地有些心疼,她轻轻地拍了拍澜后的手,“母后放心,再过一段时间,阿玄一定会接您离开的,请母后耐心的等待!”
澜后听后,点了点头,又看向封玄逆,“玄儿,那你可要早点接母后哦,母后等你!”
“好!”封玄逆的喉咙艰涩的滚了滚,拉着俞思绵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能感觉到,她母后一直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回头。
因为他对她撒谎了,他父皇会将他母后困在这里一辈子的,他怎么可能允许,他带她离开。
“时间还早,我们去看看祖母吧!”俞思绵假装没看出来他眼底的悲伤,提议道。
封玄逆顿住脚步,抬眸看向她,“好!”
二人去了崇德宫。
最近徐老太后的身子有些不适,正躺在床上休息,听说封玄逆和俞思绵来了,激动地要起身,却被俞思绵给按住了。
“祖母,你千万别动,我们坐你身边就好!”俞思绵坐在了徐老太后的床前。
封玄逆搬了个小凳子坐下。
看着脸色蜡黄,神色枯萎的徐老太后,俞思绵有些不忍心地垂下眸子。
她是医者,最明白什么叫做大限将至,徐老太后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的各个器官已经衰竭的很厉害了,若不是宫里各种好药吊着,怕是早就无力还天了。
她虽然医术精湛,却无法与死神抗衡,如今徐老太后的身子,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徐老太后看向俞思绵的肚子,叹息一声,“绵绵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快生了吧!也不知皇祖母,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小宝宝出生。”
这样悲伤的话,听在二人耳中,苦涩极了,俞思绵的喉咙像是堵了大片的棉花,难受的紧,她连忙握住了徐老太后的手,“祖母瞧您说的,你是小宝宝的太祖母,绵绵生宝宝时,一定第一个通知您老人家!”
“可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带孩子的,你这老太太是不是要偷懒!”封玄逆说道。
徐老太后笑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指望我带孩子,你就不怕我将你的孩子抱摔了!”
“你别想推卸责任,我的孩子你必须带!”封玄逆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好好,祖母不死,就给你带好不好!”徐老太后笑着说道。
“你可真是!”封玄逆的眼睛有些红了。
俞思绵的心里也有点不好受,“皇祖母放心,我一会回去就给你开几幅药,保你吃上后,就药到病除!”
徐老太后叹了口气,“哎,你这孩子可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的很,我老了,如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再好的药都怕是无力还天了。”
“老太太你可别瞎说,这话你从我几岁时就开始说,一直说道我都快三十了,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天天说自己老,活的比谁都长。”封玄逆说道。
“我也希望我活的长长久久!”徐老太后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俞思绵连忙给她拍了拍背,封玄逆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皇祖母,您……”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心里难过的要命。
她也要离开自己了吗?
顺过气的徐老太后叹了口气,眼神悲伤地看着封玄逆,“玄儿啊,皇祖母真的活不了太久了,也护不了你了,你如今都是成家的人了,乖一点,别再与你父皇对着干了,万事都要为孩子,为你的娘子考虑考虑!”
徐老太后看向俞思绵,眼底都是不舍,“绵绵是个好孩子,你要珍惜!”
封玄逆难得没有顶嘴,“是,皇祖母,孙儿谨记您的教诲!”
“好!”徐老太后摸了摸他的头,“我的玄儿长大了!”
老太后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封玄逆别过视线,假装没看到。
俞思绵扶着老太后躺下,老太后依旧不放心地拉着封玄逆的手,叮嘱,“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心中有怨气,可是那都过去了,忘记吧!”
“好!”封玄逆难过地点了点头。
“孩子还没起名字吧!”老太后突然问道。
“没呢,等您老人家身体好了,给起一个!”封玄逆说道。
老太后幽幽地抬眸看向他,“那就叫永乐吧,封永乐!”
永乐,永乐,永远快乐!
希望她的小孙孙,别像他父亲一样,压抑着自己,永远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