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
除了外面,江燕燕自不会同一个丫鬟再装什么,何况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丫鬟。
琥珀面上笑容不变,“还望表姑娘不要为难奴婢等,也不要浪费了我们姑娘的心意。”
她说完,看向阿鸯,她顿时浑身一抖,连忙接过姜汤递到江燕燕面前。
江燕燕皱眉的看她一眼,随后再次看向琥珀,“怎么,你这是想逼我吗?”
“不敢。”
琥珀恭敬回道:“只是姑娘有令,她离府之后关于表姑娘的一切都由奴婢安排;表姑娘今日若不喝这姜汤,奴婢怕是……会安排的有些不妥。”
其实夏晚棠还并没有同琥珀说这些话,但琥珀觉得,这会是姑娘的安排。
当然,若不是更好,她便可以陪着姑娘一起去泰州府照顾姑娘了!
……
“算你狠!”
江燕燕咬牙,端起姜汤两三下便大口的喝了下去,随后将碗重重的砸在琥珀的手里,哑着声音。
“可以了……吧!”
口中的辣味几乎直冲喉咙和脑门,又烫又辣,让她整个人差点直接翻白眼。
“好辣!”
“毕竟良药苦口。”
“表姑娘慢走。”
琥珀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转身回了屋内。
……
“一个丫鬟也敢对你这表小姐无理,看来你在这镇国公府当真是没有任何地位。”
江燕燕回到客院,刚进门,便见阿史那莎拉懒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把玩着手中蔻丹,魅惑天成。
“你怎么知道?”
江燕燕皱眉,随即冷哼一声,“你跟踪我?”
“有钱能使鬼推磨,江姑娘,你是最是明白不过的,不是么。”
阿史那莎拉娇笑一声,从软榻上坐起身。
一旁的丫鬟连忙搀扶。
江燕燕气冲冲的走到位置上坐下,“来人,还不快给我端些水过来!”
屋内的丫鬟都被阿史那莎拉给赶出去了,自然无人回应,只能是一旁的小鸯拖着被动过大刑的身体朝着外面走去。
她的心中甚至第一次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姐产生了怨怼。
怨她明明知道她也受了伤,为何不让其他丫鬟在身边伺候;怨她连累自己,却丝毫歉意也没有。
她明明说过自己是她最好的姐妹的!
……
“阿鸯姐姐,你怎么流血了?”
屋外,一个小丫头看到阿秧手臂处的衣衫好似沾染了一抹红色,顿时上前,满眸都是关心。
“没事,可能是伤口裂开了吧。”
刚刚扶着姑娘,姑娘整个力道都倾向自己,所以需要很重的力气。
“你真可怜。”
那丫鬟顿时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将她拉着离门口远了些。
“表姑娘难道不知道您受伤吗?怎不喊我们伺候呢,是因为我们是大姑娘安排在这里的,所以不信任我们吗?”
“嗯。”阿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姑娘并不喜欢大姑娘,这些你们这几日应当也都看出来了,想来,大姑娘也看出来了。”
所以,明明以往大姑娘对姑娘其实还算不错,但这一次,却好似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总是在笑着,可阿鸯能感觉的到,大姑娘……很讨厌他们姑娘。
甚至可以说,或许不止是讨厌。
可他们姑娘呢,却丝毫也没有察觉一般,想去抢那些属于大姑娘的东西。
阿鸯以往觉得这没有不对,但是如今,却好似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想法。
真的是大姑娘和大夫人抢走了他们夫人和姑娘的人生吗?
……
“阿鸯姑娘,你在想什么?而且你的脸色好白啊,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会儿?”
那丫鬟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担心。
阿鸯睁开眼便对上她那双担忧的眼眸,心头略过一抹感动,“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多谢你的关心,我还需要去给姑娘跑壶茶水。”
明明外人一眼都能瞧出她身子不适,可一直说将自己当成姐妹的姑娘,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是没看出来,还是……姑娘只是认为她贱命一条,无需在意。
“倒水吗,我们去就好,阿鸯姐姐你就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会儿。”
那丫鬟说完,朝着一旁的一个小丫头使了个颜色,随后扶着阿鸯在一旁坐了下来。
“哎,真是心疼阿鸯姐姐。”
“为何?”阿鸯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太懂。
只听那丫鬟继续说道:“其实也只是我自己想的多了些罢了;阿鸯姐姐和我们府里的银杏姐姐明明都是家中嫡女的身边的得力丫头,但我们银杏姐姐如今可是小将军呢,在所有人面前都不必再自称奴婢。”
“虽说如今还只是个八品,但这也是姑娘亲自带她得来的,咱们府里谁不羡慕她的殊荣。”
这也是为何镇国公府那么多丫鬟小厮愿意习武的原因之一。
那丫鬟眼底是真正的艳羡,却并不嫉妒。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那是银杏应得的,而他们若想,也有机会。
……
阿鸯闻言眼眸微敛,想到银杏和夏晚棠在一起的画面,眼底略过一抹羡慕。
大姑娘或许未曾说过将银杏姑娘当成姐妹,但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都在告诉他们,银杏就是她在意的人。
“而且,我们姑娘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银杏姐姐,什么好玩的也有银杏姐姐的一份;虽说姑娘院里的人都会分到一些,但谁也比不了银杏姐姐。”
那丫鬟说着这些,双眼仿佛闪烁着星辰一般。
她看向阿鸯:“阿鸯姐姐,说句可能不是那般好听的实话,您在表姑娘身边,过的连大姑娘院里的三等丫鬟……不,是连我们这些最末等的丫鬟都不如呢。”
“而且这次若非大姑娘去求情,姐姐您和表姑娘根本就回不来;要知道那毕竟是刺杀太子的罪名,可是要被五马分尸的!”
“可你们姑娘呢,回来以后也不知道谢谢我们大姑娘的救命之恩,还……我听着都忍不住替我们大姑娘觉得心寒,叫屈。”
“阿鸯姑娘,我举得,你或许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一番才好。”
那丫鬟说完这些,微微歪着脑袋,看着阿鸯那双应当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眼眸,嘴角弧度悄无声息的扯了一下,又快速归于平静,好似刚刚那一笑是错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