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谁知苏长顺非但没有给孙藩面子反而更加针锋相对。这很不寻常,以他的身份和气度跟一个卑微的小司机如此计较实际上已经削弱了他自己的层次和高度。
杀鸡焉用牛刀?只要他一个眼神这种事很快就有人替他办好,不留任何痕迹和尾巴。所以连跟了他这么多年自觉对他十分了解的孙藩都禁不住愣住。
苏长顺这是怎么了?
女市长的心瞬间跌入谷底,百分之一秒内她只想到一个可能,电话里赵清臣跟苏长顺提到了唐林,而且还隐晦的表示了不满,所以苏长顺这节奏根本就是直接将唐林打死,同时封住她的口,做到苏长顺这个位置,跟赵清臣通过电话之后,怕是对她跟唐林这个先入为主的法子早就心中了然。
她该怎么办?唐林该怎么办?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扣人心弦。刚才她没说话现在就更不能,因为此刻她再张嘴不但保不了唐林反而会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只能不动声色的紧张的站在旁边看着,看看苏长顺今天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看看孙藩是否还会有逆转的法子。
可是孙藩一愣之后立刻沉默下来,把现场完全交给了苏长顺和唐林。他也开始充当看客,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他今天做到这一步都足够卖力了。
可当事人的唐林却突然有种感觉,孙藩是不是再跟苏长顺演戏?关于孙藩跟赵清臣不对付这事女市长给他讲过,但是如果今天这种情况是苏长顺的授意的呢?
他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已经很差,如果再不想办法扭转乾坤那今天这事就彻底失败了,再赵清臣还没出现之前他们的计划就宣告失败。
“我是逃兵,这是事实。”唐林声音低沉的回复了一句,不过听起来更像废话。果然苏长顺立刻大声训斥,“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事情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女市长甚至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唐林却笑了,苦涩却自信的微笑。
“呵呵,首长也是个兵,没人愿意当逃兵,西南猎鹰黑豹从没出过逃兵,黑豹从来只有无名烈士和无名英雄。我是个异类,成了黑豹为人唾弃的异类,但这还不是我全部的罪责,我竟然不知深浅的喜欢上了自己的首长,并且以帮助首长安慰身患绝症的老师为理由假扮她的未婚夫。今天我厚脸皮的跟着来,就是想跟苏省长坦白这件事情,如果以后有一切传言那都是我的过错,这件事与逃兵无关,作为一个男人,这是我能坚守的最低底线。”
唐林话一出口其余三人表情各异,苏长顺脸色阴沉倒背双手,对于唐林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似乎早有预料。
孙藩左边的眉毛略微向上动了动,这是他表达吃惊的习惯动作,每个人都有一些小的习惯动作,从出生到死亡,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女市长一双美目则爱恋的看向身前的男人,他做到了,至少在苏长顺,在一省之长的重压下他死而复生了,虽然选择的方式有些无奈和惨烈,但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势合热血仍然让她的心里再次出现一丝丝的甜蜜。
她很清楚,唐林站出来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这种法子在赵春霖何周仁通跟前或许还会起到一些不错的效果,可是在同是铁血军人出身的苏长顺跟前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赵春霖何周仁通暗中已经开始考虑和顾忌唐林背后的黄豆豆和黄家老爷子,所以对唐林不会如此一踩到底,唐林的存在对他们也没有实质威胁,能够依托唐林跟黄豆豆建立的师徒关系从而拉近或者维持他们跟黄家的各自关系才是正确的方法
可是眼前的苏长顺的位置和角度则完全不同,说白了,黄家真的会为了一个逃兵跟一个很有希望升入上面的铁血省长正面交锋么?
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所以苏长顺此刻完全占据主动。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市长。女市长没有躲避苏长顺威严而锐利的目光,迎上去,刚想开口,可是唐林却突然冲上来挡在她身前。
“苏省长,我知道这样做很无理,但整件事只是我自己痴心妄想同时利用了首长她的孝心,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唐林简单明了不卑不亢的把长宁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总结到,“首长对这事一直很后悔,我猜想她可能会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但是逃兵也是个男人,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贪心和过错让女市长来承担,这事因我而起,我会一力承担……”
苏长顺不再说话,坐在正位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似乎有些疲累,孙藩这时候立刻恢复了一个省委大秘该有的气势和果断,“你来承担?就你今天的恶劣表现?你当省长办公室是什么地方?是唱二人转的小剧场么?更何况这些都是你们的私事,我相信黄副市长自己肯定会处理好的,用你这样蛮横无理的强出头?”
“你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唐林也不再说任何话,而是对这三人礼貌的行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办公室内只剩下苏长顺,黄莺和孙藩三个人,黄莺看着唐林果决走出的背影有些瞬间的失神。但心里却更加坚定了那个信念。
如果她暂时非得从王大龙和唐林之间选择一个,那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唐林。只是孙藩并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黄副市长,省长的头疼病又犯了,您也回去吧,那些事我相信您会处理的很好……”孙藩省长大秘的本色再次展现的淋漓尽致。
苏长顺依然皱着眉头闭目眼神一身不吭,女市长意味深长的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咬了咬牙,“那好吧,今天的事情很抱歉,请省长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女市长也走了,屋里只剩下苏长顺和孙藩。苏长顺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右手食指不停得在敲打着沙发扶手。
孙藩心领神会的从里间拿出一个毛毯,小心翼翼的给他盖上,然后轻轻的往外面走。这时候苏长顺突然低声问了个问题。
“你看好唐林?”
孙藩立刻停住,“不,现在不看好了。”
一句话,意蕴悠长,那意思是之前有看好的意思,但是现在领导您不看好,那我自然也不看好,我这么多年一切都是以领导您的准则为准则眼光为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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