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熙熙的事情，顾晚也只是半听又半猜测地知道一些皮毛，知道她跟陈欢欢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知道她跟秦淮曾经是彼此的初恋。
但是再多的恩怨纠葛——
不清楚。
所以对于秦淮所说的让顾晚来劝陈熙熙的话，顾晚当即就不可避免地有一瞬间的茫然和困顿。
但是看到详细的检测报告后，顾晚却也没办法对这种状态下的陈熙熙置之不理，她只能无声地在心底叹息，想着反正她来都来了还是安慰吧。
“是吗？秦淮只跟我说他没空过来，就让我过来跟你吃顿饭。”顾晚顺着陈熙熙的话往下讲，随即她看到陈熙熙原本因警惕而无意识挺起的脊背都稍显放松了些，顾晚在陈熙熙对面的位置坐下，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问，“但是我这两天的事情有点多，也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陈熙熙想了想，若有所思：“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因为我们的事，意外牵扯进来了顾晚姐你，他心有愧疚，想着请吃饭赔礼道歉吧。”
“如果是为了跟我赔礼道歉的话，那我倒是能明白为什么你也在这里了。”
顾晚慵懒地打着哈欠。
“毕竟之前的事情很显然，你也是有份参与的。”
“我……”
陈熙熙有一瞬间的沉默。
随即她抿起唇。
“抱歉。”
“不至于这么苦大仇深，这种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我最近已经遭遇过无数次，我都习惯了。”看着陈熙熙这副表情，顾晚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倒是你——你似乎很少卷进来这种传闻吧。”
陈熙熙笑起来：“确实很少。”
“但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应该有很多这种炒作新闻吧。”顾晚故作漫不经心地轻啧，“毕竟她，本身不就是靠着和大流量的男明星炒作而一路黑红的嘛。”
“……”
姐姐。
听到这里，顾晚看到陈熙熙眼皮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说真的，熙熙，虽然我清楚你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不纯，但是后来慢慢地相处下来，我也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所以作为朋友，我真的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把我当成朋友吗？”
“……”
陈熙熙轻轻地闭了闭眼睛。
“当然。”
顾晚笑：“当然有，还是当然没有？”
陈熙熙抬眼，像是有些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证明：“当然有。”
顾晚定定地看着陈熙熙的眼睛，她看得出来陈熙熙这些话是认真的。
她也笑起来。
“既然是朋友，那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吧，你应该看到了我前两天发的博文吧，那是真的，我女儿的父亲是厉寒锡，是我养母再嫁的人家的侄子。”
陈熙熙愣了愣，“你们很相爱。”
这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句，顾晚也是毫不犹豫：“虽然我们彼此相爱，但还是中途走错了很多路，浪费过很多时间。就像我们最开始刚认识的那时候，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很排斥提及他，本能地拒绝有关于他的一切。甚至也说过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就跟他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为了逃避他的纠缠，也辗转地去过很多城市停留，甚至后来因为太想彻底地摆脱他了，我甚至还想过不然就对他的记忆做点手脚，让他彻底忘掉我。”
听到这里，陈熙熙终于皱眉抬起眼睛看向顾晚。
“记忆？”
“嗯，因为那时候他的死缠烂打实在让人讨厌。”顾晚毫不遮掩，“但是后来他真的遗忘了我，我也去到了陌生遥远的国度后，却几乎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我都会想起他。但是我那时候仍然倔强，不肯承认我依旧还惦念着他，所以就试图不停地用工作麻木自己，把自己变成一只永远在旋转的陀螺。”
陈熙熙静静地看着顾晚，这一次，顾晚在她眼神里看到了心疼的情绪。
“可是思念如藤蔓，无声无息却能慢慢地缠缚上人的心脏，让你连呼吸都染着苦痛的滋味。时间长了，我看什么都好像带着他的影子，甚至好多次看着女儿的时候，我都能幻视看做他。所以后来，我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回来了。但从最开始我们分开到我终于认清楚自己，中间已经足足浪费了近五年的时间。”
陈熙熙听到这里才轻笑起来：“好在终于苦尽甘来。”
顾晚也笑起来，她像是真的透过眼前朦胧薄雾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她说：“是啊，好在我终于认清楚本心的时候，他还一直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等我。”
陈熙熙无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指节，“原来真的有人会在原地等这么多年吗？”
“当然，这种人虽然很少，但是我觉得在我身边这种天生犟种还是不算少的——厉寒锡是，我大哥算，我二哥算……”
说到这里顾晚漫不经心似的停顿了几秒钟，像是在回想。
过了会她补充：
“秦淮，我觉得他也像是那种天生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就算撞了南墙，咬牙翻过去也要继续一条路走到黑的犟种。”
在听到秦淮的名字后，顾晚终于在陈熙熙脸上看到了怪异的什么情绪。
像是惊诧，犹豫，不敢置信却又黯然神伤的晦暗复杂。
顾晚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陈熙熙突然掩唇无意识地笑了笑，她眼神通透：“顾晚姐，平白无故的话，你不可能特意来找我推心置腹说这些。所以，你是被秦淮特意找过来的说客吧？”
被看穿了。
既然如此，那顾晚也就干脆不伪装了。
“是。”顾晚轻叹，“但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之所以我真的愿意过来还跟你推心置腹说这些，是因为我是真心地把你当做朋友。而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好。”
“……”
短暂的沉默。
陈熙熙伸手轻轻掩面。
好半晌才像是终于稳定了情绪，轻叹着说：“我跟秦淮的事情其实没那么多故事，就是面前不懂事的时候谈过一场恋爱而已。”
“那现在还彼此相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