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画好，顾晚心里存气所以连最后的握手动作也不继续了，厉寒锡却执着地递着手到顾晚面前，眼神直白灼热，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顾晚老师，不握一下手吗？”
顾晚连眼皮都没掀，“我手脏。”
“我不嫌弃。”厉寒锡稍微凑近，像是笃定导演不敢真的将这种画面和他们的谈话内容原封不动地，搬到荧幕上去，所以眼神越发炽热赤裸，“顾晚老师刚才跟那么多人都握过手，怎么单独不握我，是我在顾晚老师心目中的地位不同吗？”
顾晚深呼吸，她掀开眼皮：“所以厉总现在是在逼迫我吗？”
“如果我说不是在逼迫你，只是真心希望能得到顾晚老师的平等对待？”
啧。
最终还是导演组隐约嗅到了火药味，急忙讪笑着出来打圆场：“不好意思厉总，咱们的顾晚老师刚才在山上过敏得了荨麻疹，她也是担心触碰到厉总后会不慎将病情传染给厉总。现在也已经画好了，各部门准备，接下来散场收工……”
顾晚差点失笑出声——荨麻疹，好熟悉的借口，怎么感觉刚刚好像就听过似的。
一听收工，艾文很快拿着湿巾上前给顾晚擦拭被颜料弄脏的手，厉寒锡拧眉还想说什么却被艾文微笑着提醒：“厉总麻烦让一下，那边有代拍。”
“……”
远处只有郁郁葱葱的山林。
代拍？
而偏偏就在这时候，厉寒锡突然瞥到山林里有一道反光。
厉寒锡无声低喃：竟然还真有。
行。
厉寒锡看向艾文通透平静的神色，扬眉问：“是慕容尘找的你？”
艾文皱眉。
厉寒锡想了想：“那是慕容毅？”
艾文沉默。
看这反应，自己应该是说对了。
厉寒锡心情稍愉悦了些，“他给你的薪酬月底后我会找人给你双倍结算，照顾好她。”
艾文只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对此表示未置可否，只云淡风轻又似别有深意地看了顾晚一眼。
嘶——
顾晚有一瞬间顿觉脊背发冷。
等回到保姆车后，卸了妆换了衣服，顾晚却发现艾文还没找她兴师问罪，她惴惴不安，到底没忍住轻咳着主动打开话题：“其实我跟厉寒锡……”
“不熟。”
“呃，多少还是有些熟的。”
“旧情未了？”艾文看着顾晚心虚摸鼻尖的动作，来了个深呼吸，“没什么大不了，这年头谁还能没有过几个恩怨情仇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前任，只要以后少点来往就行。就算曝光出来，我也能把重点转移到小姐和小姐的未婚夫和小小姐身上，这两天吧，我就先给媒体透个信，多买一些小姐感情和美恩爱的通稿……”
顾晚更心虚了。
呃。
她欲言又止。
艾文疑惑地眨眨眼睛问：“小姐有什么想法吗？”
顾晚犹豫着斟酌言语问：“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女儿是我跟谁生的？”
艾文无奈地笑，“难道不是和小姐的未婚夫吗？”
顾晚摇头。
艾文的笑容瞬间就有些挂不住了，但还能勉强，“没事，谁都有几段过去，我也同样。反正跟谁都无所谓，反正小姐的身份在这里放着，小小姐的父亲只要不是厉寒锡……”
顾晚视死如归地闭眼：“就是他。”
“就行了。”艾文没说完的半句话说完了，笑容瞬间尴尬得将要石化，“……就是厉寒锡？”
顾晚心虚地笑着对了对手指。
艾文只觉得两眼一黑。
“……小姐休息吧，我出去缓缓。”
几分钟后，顾晚在保姆车里都隐约听到了些许动静，她好奇地前脚刚打开车窗，紧接着就听到了艾文崩溃的咆哮声：
“……总裁你说得轻巧！这能是小事吗，这可是足够能彻底摧垮她前程的不定时重磅炸弹！反正我不管，我跟不了她，总裁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然后话说到这里，抬眼，就恰巧跟好奇从车窗往外看的顾晚对上了眼神。
“……”
话音顿时就戛然而止。
顾晚吐了吐舌头，又默默地把车窗给关上了。
早知道不好奇了。
真尴尬。
十几分钟后，艾文重新回来，顾晚揣摩不出艾文的意思，就干脆先说了：“艾文姐，要是我二哥那里离不开你的话，你去照顾他也行，左右我在这里也只是玩玩，你跟我留在这里是大材小用了……”
艾文闭着眼睛深呼吸。
“具体的过段时间再说吧，我刚刚过目了一遍行程表，后天咱们得去另一部综艺——小姐你除了绘画之外，还会什么？”
“呃，还懂一点古物修复。”
艾文点头，又问，“会唱歌吗？”
“五音不太全。”
“没关系，后期有调音师。”艾文突然来了兴趣，“麻烦小姐先唱一句给我听听。”
顾晚自信开口——
艾文饱含期待的眼神渐渐黯然下来，随即她沉默地在综艺上画了线。
算了。
看下一个。
最终艾文挑挑拣拣还是选中了一档主打宣传古物修复的综艺，叫做《走到三百年前》，艾文跟顾晚解释着这档综艺需要所做的东西，说完后又叮嘱说：“咱们去综艺主要就是为了凑个眼熟，所以很多环节不会主动提及咱们，咱们也别太喧宾夺主就行。”
“那别人如果有什么出错的点，我能提出来吗？”
“当然可以。”艾文毫不犹豫，“指正了的话还可以给大众面前树立聪慧的人设。”
那就行呗。
顾晚也挺见识见识古物修复的前辈们，看能不能再学点什么东西呢。
艾文敲定了行程，疲惫地坐在旁边开始闭目养神。
顾晚刚刚闭眼，视频电话就来了，她接通后发现镜头里的人是暖暖。
“妈咪——”
暖暖笑容明媚又灿烂：
“妈咪来亲亲！”
顾晚看了看艾文，发现她没睁眼，顾晚侧身压低声音跟暖暖聊起来。
“妈咪你在忙工作嘛！暖暖今天跟小舅舅一起学了个成语，我考考妈咪好不好——”
顾晚眼神都温软下来。
“好啊。”
“从前，有个人养了一群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