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钱币又不是市面流通的普通硬币，怎么可能看一眼就完全忘记了呢？
如果见过一定有印象。
就算他想假装想嘴硬，眉眼间也肯定有短暂的情绪是无法被遮掩住的。
顾晚等着看古平宁医生的破绽。
可是古平宁认认真真地对着古钱币看了半晌还是无奈地摇头，“真没见过。”
顾晚：“……”
“它是很值钱的东西吗？”
顾晚想了想认真点头。
确实值钱。
动辄都七位数上下了。
“那就更不能用这种东西来做费用的抵押了，万一我保管不当丢失了的话，岂不是砸锅卖铁也没办法弥补？”
古平宁态度坚决。
“所以我们可以通过警察送你回家，然后你拿钱来，或者我也可以将我的手机借给你，你给家里人或者朋友打电话来结账。”
古平宁只给了这两种选择。
一是报警。
二是顾晚找人过来结账。
顾晚：“……”
啧。
虽然从进了这个医院之后她就一直在说谎，但是没拿手机没带钱的这件事情，她确实说的是实话。
报警是绝对不行的，那就只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找人来结账。
找谁？
顾晚接过古平宁递送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只觉得棘手和头疼，因为这时候她才突然发现自己除却慕容家的人之外，根本不记得其他人谁的联系方式。
苏卿吗？
没。
她平常都是直接打电话，都不看电话号码的。
慕容尘吗？
慕容尘的手机号她没有特意记，现在如果要想也只能想到其中的几位数，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
慕容夫人和慕容毅的手机号她倒是的确记得没错，但是这打电话慕容毅过来了的话，那慕容家的人就都能知道她根本没放弃调查荣西顾的事情。
……
犹豫，纠结。
顾晚近乎是焦头烂额。
最终她却只能按下了一串她耳熟能详至今都还记得的手机号码，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过去的，她都没想过能打通，毕竟眨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确保他还是一直用一个手机号至今都不改呢？
可是——
“嘟嘟嘟……”
电话居然真的被成功拨通了。
屏幕上出现了备注。
“厉寒锡。”
顾晚念出来这么个熟悉的名字后忍不住怪异地看了眼古平宁，“您竟然认识厉寒锡？”
古平宁也没多想，“是我的病人。”
顾晚瞳孔微震。
什么？
病……
她脑子还没回神，手机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清丽温柔的女声：“是古医生吗？不好意思哈，我男朋友正在洗澡呢，等下我让他给你打过去可以吗？”
顾晚一怔。
这声音很明显是安安的声音。
但安安怎么还称呼厉寒锡是她的男朋友，难道厉寒锡还没有跟她解释清楚吗，还有安安说的这些内容——厉寒锡在洗澡？难道现在安安还真就正在跟厉寒锡在一起？
哈？
顾晚有太多问题想问，可一时间万千思绪却都打了结，憋闷半天也没憋出来一个字，安安都怀疑是不是这边没人听到从而想着追问一遍的时候，古平宁疑惑地问：“顾晚小姐你怎么突然沉默了，是电话无人接听吗？”
安安一愣。
顾晚？
但随即电话就突然挂断了。
安安拧眉还想着重新拨回去，却没办法打开锁屏的手机只能不甘心地就此作罢，很快擦拭着头发围着浴巾的厉寒锡推门出来冷淡询问：
“谁打的电话？”
安安沉默了两秒钟微笑。
“一个医生打来的，询问要不要复诊。”
作为厉寒锡名义上的助理，安安虽然没做太多跟工作相关的事情，但是对于厉寒锡的情况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比如——她就知道厉寒锡会定期去心理医生那里复诊。
李特助之前就说过的，厉寒锡的心结跟厉寒锡亲生父母的死因有关系。
真相一天查不清楚，厉寒锡心结就一天郁闷不解。
所以看到电话提醒时安安并没有多想，也以为是心理医生的催促，但却没想到那头却听到了顾晚的名字。
安安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指节泛白。
她咬牙。
顾晚怎么会知道厉寒锡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厉寒锡告诉她的吗，他们真的就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坦然到厉寒锡已经可以直接向顾晚讲述自己伤疤的地步了吗？
安安心底突然涌起强烈的危机感。
在偷听到厉寒锡跟顾晚聊天时的时候，她都还没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毕竟男人嘛，猪油蒙心了的时候什么话能说不出来呢？什么“我只爱你，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只有你才是我心底的唯一”类似的话都是拈手即来的。
情话这种东西的可信度不高。
但是如果一个男人愿意将自己最脆弱的伤疤亮给别人看，就证明他们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安安眯起眼睛。
……
厉寒锡觉得安安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他对安安的解释也是将信将疑。
可接过手机翻看确实是古医生一分钟的通讯记录。
不是顾晚。
厉寒锡稍感失落，他垂眼看向安安：“你怎么说的？”
安安抿唇却并没有让厉寒锡回电话，而是笑说：“我说请他放心，我会将医生催促复诊的事情原封不动转述给你的。”
厉寒锡不可置否地点头。
行吧。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必要回电话了。
厉寒锡拿着手机去吹头发了，他看着和顾晚空空如也的通讯记录，到底没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
虽然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但是电话先打呗，说不了正经事听听她的骂也是好的。
但是电话却没人接听。
厉寒锡连续打了三四个也没有人接听，他只能放弃。
可能是在睡午觉吧。
算了。
而在古平宁医生的办公室里，顾晚正在跟古平宁医生大眼瞪小眼中。
“说来您可能觉得很匪夷所思，但确实我没有想过要逃避费用，是我真的想不起来谁的联系方式了。”
古平宁笑容温和地提醒：“你刚刚问了我厉寒锡。”
“是，但……”
“既然认识，那就跟他借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