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搞不懂。
苏卿是怎么猜到这点的呢？
她明明已经全面武装，将自己可能会露出的带有吻痕的肌肤全部遮住了，甚至就算有行动呼吸间难免会露出来的地方，她也打了很厚的遮瑕遮掩。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有人直接的扑到她的眼前，也不可能发现吻痕。
苏卿怎么发现的？
……
而这个疑惑顾晚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苏卿激动惊恐到瞬间从梳妆台前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怒吼：“你说什么，你竟然跟厉寒锡见面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见面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说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原来你跟他——”
顾晚被苏卿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飞奔过去捂住她的嘴。
眼神也很震惊。
“你……敢情你不知道？”
顿时，顾晚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你既然不知道我跟他见面了，为什么今天却还执意要跟我在一起睡？”
苏卿愤恨地扯下顾晚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眼神愤愤不平，但却到底顾及着别墅隔音一般，咬牙切齿地解释：“因为你今天的反应很异常，我以为你是心情不好，所以想留下来陪你，跟你说说心里话的同时开导开导你，结果没想到——行啊你，你才刚回来怎么就跟他又纠缠到一块去了！”
顾晚：“……”
原来是她想的太多了。
难怪牛头对马嘴。
啧。
不过既然话也说了出去，她现在想要假装没这件事也肯定糊弄不过去了，顾晚只能深深叹息着在旁边沙发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很烦，这一瞬间，突然很想抽烟。
但没有。
算了。
顾晚就将昨晚跟季宴去参加晚宴，结果碰到陈姐给自己下药，阴差相错和同样中了药的厉寒锡一夜情的事情如实相告。
最终看到苏卿的脸色越来越铁青阴翳，她急忙补充：“相信我，这个事情真的只是意外，我也没想到那场宴会我偏偏就能碰到他，更没想到他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儿，但你放心，我们去完警局去完医院之后就此真的分道扬镳了，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往来……”
“陈姐，云婉娩。”但很显然苏卿的怒火并不是对着“顾晚和厉寒锡一夜情”这件事，她咬牙切齿，“好得很啊好得很，敢这么欺负我的人，是当我苏家的法务部是吃干饭的吗？”
说着苏卿直接顶着卸了一半的脸，找到手机就怒不可遏地打了个电话。
“对，提起刑事诉讼——我要告她，还连带着云婉娩和云家一起告！”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能告得他们倾家荡产以后给你们的工资全部翻倍！”
“告！”
……
在旁边默默看完全程后目瞪口呆的顾晚：“……”
啊。
说起来认识这么多年了，她这倒还是头一次看到苏卿这么怒不可遏。
是因为她。
顾晚心底暖暖的，刚想再说什么，瞬间又收到了回神的苏卿的死亡凝视，“我怎么听着你刚刚的意思，那个王八蛋好像是不怎么记得你了？”
顾晚眨眨眼睛，倒是也坦然平静：“他确实应该是不记得我了。”
“王八蛋！他怎么敢忘了你！”苏卿撸起衣袖，“不行我必须得给他几巴掌，不然我今天肯定睡不着——”
“别别别，冷静冷静。”顾晚吓了一跳急忙拽住苏卿，“其实他现在不记得我才应该是正常的，因为我在两年之前和他分别的时候故意设计了他一道。”
苏卿短暂地怔愣了下。
哈？
她眼神懵懂又茫然。
“你——”
“你应该知道的嘛，我生暖暖的时候是因为早产，加上同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紊乱，然后我小叔就请了催眠师将我的某些痛苦记忆短暂封存了。”
这种事情苏卿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心都快疼死了。
“我也是从我小叔口中得知的，原来有些记忆能被短暂封存，也还可以被永久地封禁。”
顾晚平静地补充说：
“厉寒锡两年前只是简单的失忆，所以他在重新遇到我的时候情绪就难免有很大的波动跌宕，甚至原先被遗忘的记忆也开始蠢蠢欲动，叫嚣吵闹着要冲破禁锢。”
听到顾晚这么解释，苏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是你当时……”
顾晚扯了扯嘴角将话题继续往下说：“但是我当时精神状态依旧不太稳定，所以我不太想跟他继续纠缠，但凭借厉寒锡那种疯狗似的脾性，他肯定会对我死咬不放，为了我能够真正的获得我想要的清静和自由，我在明明知道他想一想过去就会头痛欲裂甚至发病的时候，还是故意设计了他。”
啊？
苏卿的表情瞬间都跟着变得很是微妙又复杂。
迟疑着，忐忑地。
她问：“所以他现在完全不记得你了的这件事情，也跟你有关系是吗？”
“是的。”顾晚平静地点点头，“可能是那次所受到的刺激太大，以至于他再度清醒的时候，将所有关于我的记忆都全部遗忘了。”
从简蔚和李特助口中得知那件事的时候，顾晚独自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似乎终于获得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也终于可以去奔赴自由的天地。
但她却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遨游在天际，却迷了路找不到能牵引着她让她安心落脚的地方了。
自由的另一面就是孤独。
她也是在这两年的自由里才这么切身实地地感受到。
“我昨天想着毕竟我跟他曾经相爱过，那么就算他现在真的遗忘了我，但当他再见到我时候也肯定会有什么涟漪波澜的，就像上次那样——可是，这次并没有。”
顾晚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想要竭尽所能地勾起个无所谓的轻松微笑出来。
但笑不出来。
她努力了很久也只能作罢。
“在警察局里，我和他遥遥地对上眼神的那一瞬间，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平静，就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现在的他是真的不一点都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