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工位离李特助很近，甚至几乎可以说是面对面，所以现在也就导致于顾晚在对面做什么事，李特助甚至都不用特意抬头抬眼，只余光都能观察个差不离了。
好在顾晚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她趴在桌子上，一直都在无聊出神地戳弄他的仙人掌。
一言不发。
连续好几个小时了，顾晚除却中途翻找出手机跟谁发了几条消息后，其余一直都趴在桌子上发愣。
李特助知道她心情不佳。
但也跟厉寒锡一样不知道具体原因。
思来想去他到底没忍住好奇先行试探着开口问：“顾晚小姐，你不高兴吗？”
顾晚懒散地哼回：“高兴。”
虽然这么说，但她却一动不动，表情也很冷淡平静。
李特助撇撇嘴，“顾晚小姐是因为厉总在生您的气所以才心情不好的吗？其实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那就是没必要了，毕竟厉总他刀子嘴豆腐心，之所以跟您生气，也是因为您之前所做的事情太草率太鲁莽，也确实让厉总太担心了，他也没有真的生您的气，他主要就是……”
李特助话还没说完，顾晚就主动地接过话题补充说：“我知道，他之所以跟我怄气，主要就是想借着这件事磨磨我的脾性嘛。”
“呃。”
“不过我确实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就算他想借题发挥，我也由着他。”顾晚换了个姿势重新趴着，“我本来没想着这么快就跟他撕破脸面的，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愿意跟林海长合作。”
“谁？”李特助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被顾晚接下来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林什么？”
“林海长。”
“名字熟悉。”李特助急忙去翻找自己的备忘录，翻找了好几页终于找到了，“哦，合作商呀。”
顿了顿。
李特助试探地问：“他跟顾晚小姐还有仇呢？”
顾晚终于有些趴不下去了，她勉强撑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回答说：“倒是没仇，甚至如果我养父现在还在的话，按照辈分我应该还得叫他一声林叔叔。”
“啊，那——”
顾晚提醒说：“我之前面对严淮的时候也得叫一声严叔叔。”
呃。
李特助终于后知后觉。
有仇。
“其实说起来，顾家破产没落后，他并没有对顾家落井下石或者趁火打劫，只是……”
只是面对她的时候眼神轻蔑嘲讽，甚至还不怀好意地想过要包养她，但被顾晚严词拒绝后却也没有强迫她什么，只是之后无论在哪儿遇到她都会忍不住呛她几句。
但这其实也是人性的通病。
衣冠禽兽。
他并没有借着当时的权势地位逼着她一定要怎么怎么样，他只是趁她孤立无援时，想要逼迫她主动地从了他而已。
后来被她拒绝后气急败坏。
也是，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坠入泥潭，无论是谁都会想着上来踩一脚的。
所以顾晚对林海长也算不得恨。
只是讨厌而已。
但是！
但是林海长却意图把他女儿送进来厉家公司，送到厉寒锡的身边，这让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而更让她愤怒的是，厉寒锡居然同意了！
哈？
顾晚在听到厉寒锡吩咐李特助打合同的时候，有一瞬间差点都被气笑了，可随即又觉得自己矫情得不行——毕竟她也没跟厉寒锡说过以前的事情，那么厉寒锡不知道她跟林海长有恩怨，正常合作也是正常的。
谁会放着真金白银不要呢。
可是……
可是顾晚却还是委屈。
顾晚最后把自己委屈的原因归咎于姨妈期的前兆——
李特助认真听了半晌却也没听出来个所以然，看着顾晚皱眉半晌后直接烦躁地推开了他的仙人掌盆栽，起身说：“五点钟该下班了，我走了。”
“哎顾晚小姐——”
李特助还没来得及劝，却见有人直接挡住了顾晚的路。
厉寒锡定定地看着顾晚。
喉结翻涌。
但是他开口，却是：“公司六点下班。”
顾晚现在看见厉寒锡就烦，所以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哦——那我早退。”
“我的公司不允许员工早退。”
顾晚被气笑了，她不退，反而又往前逼近了两步，就这么直眉瞪眼地看向厉寒锡眼眸最深处的位置，像是执意要跟他分个高低输赢来：“我偏偏要早退，你敢辞退我吗？”
“……”
李特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想听！
厉寒锡不明白顾晚今天怎么就跟一点就着的炮仗似的，但却还是想要拥抱她的念头占据了和她继续冷战的上风，喉咙干涩，他不由地抿唇吞了口口水，刚伸开胳膊，顾晚却直接从他胳膊下面钻过去，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厉寒锡拥抱了个寂寞。
一脸懵。
而旁边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李特助也一脸懵。
两个人面面相觑。
李特助结结巴巴地提醒：“厉总，顾晚小姐她跑了。”
“我眼睛没瞎。”厉寒锡咬牙切齿，他搞不懂顾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没来得及追下去询问究竟，就又被李特助随即递送到面前的文件给牵绊住了脚步，“厉总您要不然还是先把这份文件看完，再去哄顾晚小姐？”
“……”
也是。
他这里还一堆事情呢。
处理完了文件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了，厉寒锡胃疼的实在难以忍受，即便吃下了李特助送过来的胃药却也没什么用处，他合上最后的一份文件，忍不住又开始想顾晚的异常。
“下午你们一直都在一起，你有发现顾晚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顾晚小姐心不在焉，也没说的太清楚。”狂打哈欠的李特助瞬间没了困意，“不过我们说话的时候顾晚小姐提及到了一个人。”
“谁？”
“林海长。”
厉寒锡微不可察地眯起眼睛。
这一刻，之前在会议室，林海长叫住他时说的那些看似在替顾晚解释，实则却是在说顾晚不懂规矩的话又再度被他想了起来。
当时他没来得及仔细思考。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