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不懂。
她似乎无限地趋近于真相。
但又被温柔坚定的力量阻拦在真相这层屏障之外。
看得到。
却看不清。
顾晚还想再说什么，却注意到慕容夫人稍微红了眼眶，原本都准备好的苦肉计或者威胁的话语就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慕容夫人虽然不能告诉她真相，但是慕容夫人确实告诉了她一个道理——
慕容夫人不会害她。
所以，她所追求的真相一定不怎么样，起码对她来讲是一次很重大的打击。
但是顾晚却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放弃的人，意识到慕容家上下都在瞒着她之后，她隔日就借口逛街而偷偷去了医院做检查。
顾晚看到医生开门见山：“我脑子有病。”
医生丝毫没有震惊或疑惑的情绪，他平静地说：“我知道。”
顾晚：“……”
“不是医生，你可能是误会了，我虽然挂的是精神内科，但是我的精神没有问题，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一些缘故，导致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我来是想着问问您，我到底还有没有办法将那段被我遗忘的记忆给找回来？”
医生扬眉——这要求听着奇怪。
“我看看病例。”
顾晚两手一摊：“没有。”
她总不能去家庭医生那里偷吧。
一偷，事情就闹大了。
那全家都知道她有问题了。
医生皱眉，“那你去做一套全面检查让我看看吧。”
“好。”
检查确实是费时费力，光排队都花了好长时间，顾晚头晕目眩但总算在下午拿到了检查结果，她很累，以至于都没发现医生的态度相比于上午要好了很多。
“你是说你丧失了一部分记忆的事情是吧？哎呀，这个我们医院可能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啊。并且这个东西也急不来，你如果真的很想尽快将遗失的记忆找回来，劝你就不要再去医院或者拿药了，顺其自然就行，不然揠苗助长。”
嗯？
顾晚疑惑地皱眉：“医生，您是真的有认真看过我的检查报告吗？”
“当然。”
医生信誓旦旦。
顾晚犹豫。
“可如果我非要揠苗助长呢，会有什么后果吗？”
“可能会导致精神分裂。”
“……”
这么严重的？
顾晚果然退缩了，虽然听着没道理，但是很唬人。
“那好吧，谢谢医生。”
顾晚离开医院后依旧不死心，又接连去了好几家医院想着去检查，但上午检查的时候都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下午她拿到检查报告去找医生的时候，却都被医生拒绝诊治了。
且几乎也都是同一种说辞。
不建议治疗。
因为顺其自然就是最好。
顾晚：“……”
总觉得似乎哪里很奇怪。
她好像掉进了五指山。
……
而彼时，正看着顾晚手机里新的搜索记录的慕容尘扬眉——
不死心吗，竟然还准备飞去几百公里之外的一家享誉盛名的精神科医院。
啧。
慕容尘就给助理打了电话：“联系一下那家医院，如果顾晚有去求医问诊，就拒绝她。”
……
两天后，犹如被抽光了精气神的顾晚终于低眉臊眼地回来了，趴在课桌上两眼都透露着死志。
“后天就是你的订婚仪式啦，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累？是去挑选礼服试选妆容给累着了吗？”
顾晚没什么表情地叹了口气。
没话讲。
真的。
陈熙熙没得到回应也不觉得气馁，又凑过来认真地问：“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没有。”顾晚恹恹的，“就是有些事情我想不起来了，感觉有些头疼。”
“想不起来了，可以问问家人。”
“家人……”不愿意告诉她。
“或者朋友。”陈熙熙嘻嘻地笑着补充，“我也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过我的家人，但是朋友却都知道，所以如果有些私密事情想不起来的话，我建议你可以试着去问问你的朋友。”
朋友？
顾晚愣了愣。
苏卿！
她眼神几乎是瞬间就亮了起来：“谢谢提醒！”
然后就直接收拾东西跑出了教室，只留下陈熙熙无助地伸出尔康手：“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去哪儿啊——”
顾晚给苏卿打了电话。
有时差。
苏卿话音都黏黏唧唧的。
顾晚直接丢下来了一颗重磅炸弹：“我后天订婚。”
苏卿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后，瞬间咆哮了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晚很有先见之明，在说完那句话就把手机离耳朵远选了些。
果然避过了。
松口气，把手机重新拿回来。
“所以就不要冷着了，赶快清醒清醒订机票过来。”
“你怎么这么不够意思？你订婚了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告诉我的你……”
苏卿骂骂咧咧地打开手机开始订机票。
第二天下午，苏卿航班到了。
顾晚说去接她，但慕容毅却先一步地表示说：“不用了，苏卿让我去接机。”
顾晚：“……”
愣了愣。
差点忘记慕容毅和苏卿之间似乎不太清白的关系了。
但是顾晚却不放弃，她说：“那正好，一起去吧。”
不能让苏卿跟慕容家的任何人单独相处，不然可能苏卿也会拒绝跟她说出真相的。
慕容毅扬眉，倒没有拒绝。
成功接到苏卿，苏卿看到顾晚时眼圈都红了。
“我在国内整天忙地脚不沾地，最近也没来得及怎么关心你，倒是没想到你已经连月子都做完了……对了，暖暖她还好吗，你带她过来一起接我了吗？”
顾晚还没意识到哪里异常，就跟着一一解释了：“按照预产期推算我的确该这个月才生的，但是这不是出了意外早产了吗？暖暖她挺好的，只是身体虚，加上天冷，我也不敢带她出来。”
“没关系，我给我的干女儿带了丰厚的见面礼。”
苏卿说着，还异常骄傲地举起了自己的背包。
“赶快回去，让我好好地香香她！”
顾晚忍俊不禁。
坐上车将要回到慕容家的时候，顾晚的笑容突然僵硬了。
“等等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女儿叫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