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提心吊胆地看着厉寒锡的脸色时,心不在焉地听着医生的嘱咐:
“病人需要充分卧床休息,放松心情有利恢复,注意补充营养增强体质,恢复期间也要避免剧烈运动,以此防止造成不适症状……”
顾晚只不停地点头点头。
虽然她没听进去。
但好在旁边的厉寒锡听进去了,送走医生后,厉寒锡面无表情地在病床旁边的沙发坐下,拿着把锋利的水果刀就沉默认真地开始削苹果皮。
他真的很有耐心也很仔细。
苹果皮长长地一条,期间愣是一点都没有断裂。
削得很好。
圆滚滚的一个好苹果。
顾晚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话来评价这被削得堪称绝品的苹果呢,苹果就突然被送到了她面前。
厉寒锡幽幽地盯着她,言简意赅:“吃。”
顾晚:“……”
虽然这个苹果被削的确实很好看,但是顾晚却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没有切成小块,我怎么吃啊?”
厉寒锡仍然幽幽地盯着她。
一言不发。
就硬盯。
顾晚被厉寒锡的眼神盯得有些心理发毛,讪讪笑着还是硬着头皮把苹果接过来了,“没关系,我突然觉得直接啃着苹果吃也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
顾晚笑了好长时间,厉寒锡却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仍然盯着她。
顾晚都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低头啃了两口苹果后到底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那个,其实……”
“我手里头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厉寒锡却在顾晚终于决定开口的时候,突然起身抬脚就走,顾晚吓了一跳急忙叫住了他:“厉寒锡!”
厉寒锡脚步不停。
“你就算是生气了,也不应该这么冷漠。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你直接说不行吗,一定要冷暴力我吗?”
“你应该庆幸刚刚医生给你现在的身体建议是卧床休养,不能剧烈运动。”厉寒锡没有回头,但低沉的嗓音却还是暴露出他似乎强压着什么烦闷情绪,“否则你现在就不应该是站在这里,对我颐指气使地要求我不能冷暴力你,而是直接被我捆绑着手脚在床上哭了。”
顾晚一愣。
心虚感渐渐被怒意代替。
“我知道我这么做确实有一点点的鲁莽冲动,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家暴我吧?你还想捆着我的手脚家暴我,你真的是……”
顾晚咬牙切齿。
愤怒。
又委屈。
厉寒锡并没有解释什么,他闷不作响地折身返回站定在顾晚床前,顾晚被他赤裸裸充满晦暗情绪的情绪包裹,一时间突然福至心灵地想明白了什么,脸瞬间红透。
“你——”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厉寒锡刚刚的意思应该不是想对她单纯的家暴,而是——
顾晚想说什么。
顾晚一张嘴却就被厉寒锡立刻伸手堵住了嘴巴。
“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这件事。”
顾晚抿唇。
厉寒锡眯起眼睛:“反正总会有这么一遭的。”
顾晚:“……”
呃。
也是。
视死如归吧。
顾晚抬眼看向厉寒锡:
“反正这顿我肯定逃不过了,那我可以试着讨价还价一把嘛?你可以帮忙问一问厉寒承,现在的荣西顾到底在哪吗?因为你们赶过来的,实在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从他嘴巴里获取什么有用的东西呢。如果你不回答我这个问题的话,我就一直抓心挠肝的想着,这样的话对我的病情恢复也不利啊呜呜呜……”
顾晚还没来得及说完呢,嘴巴直接被堵住了。
……
一个小时后,神色稍显餍足的厉寒锡从病房里出来了,给留在慕容尘那边跟着盯厉寒承事情的李特助打去了询问的电话。
“厉寒承被慕容尘带走了。”
厉寒锡皱眉:“被带去哪里了?”
“不知道。”
厉寒锡不可置信地问:“慕容尘竟然没跟你打什么招呼,直接忽略了你?”
“是的。”
“……”
啧。
可能是慕容尘想办法要从厉寒承嘴里撬出来什么东西,之后再单独找顾晚邀功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厉寒锡稍稍放心,补充说:“厉寒承现在就交给慕容尘去盘问吧,你先找到安安把她带回来。”
“好的。”
厉寒锡挂断电话想转身跟顾晚说这件事,但是稍做犹豫还是冷了脸。
他才不说。
顾晚既然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他又何必——
……
“你说什么?我小叔为了霸占功劳所以要单独处理厉寒承和这件事情?”
顾晚漱完口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这般抬眼看向厉寒锡。
厉寒锡平静地喝着茶。
像是没曾想到顾晚的反应,他凉飕飕地投来漫不经心的一眼,“你这个反应的好像是我冤枉了你小叔似的,如果你信不过我而信得过他,那你可以给你小叔打个电话问一问,我跟他当面对质。”
“呃。”
顾晚明显注意到厉寒锡眼神里的不善和威胁,低低讪笑着捧起来了茶杯。
“你真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信不过你呢,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那你为什么独自去找厉寒承?”
这事还用问吗?不摆明了就是如果这事情让厉寒锡知道了的话,那自己指定见不了厉寒承了吗?
顾晚心虚地笑笑,梗着脖颈:“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也怕如果太多人知道了的话会打草惊蛇。”
“你说你害怕会打草惊蛇,那你害怕惊到的蛇究竟是厉寒承还是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上头的厉寒锡忍不住冷笑着搁下了杯子,里面的茶水被吓得溢出来了不少,顾晚的心也跟着杯子里的水面似的掀起了涟漪,而久久不得平息。
“之前我瞒着你做了些自以为是为你好的事情,你觉得我不够尊重你的灵魂,几次三番跟我置气,后来甚至觉得我不爱你而决绝离开我。结果现在你也犯了跟我同样的问题,但你却并没有跟我道歉,反而自己还理所当然地梗着脖颈,反过来跟我说一通理由——”
“你还真够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