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尘似懂非懂地抬眼看向顾晚——怎么感觉她这话不像是试探，倒像是在单纯地夸张称誉他。
“小叔，你干嘛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我？你明显就是要比荣西顾要聪明的呀，毕竟当年你刚考上大学就直接离开了慕容家，后来更是在没有接受慕容家任何的帮助的情况下，纯粹凭借一己之力创造属于小叔你的商业帝国的吗！”
“这么厉害，难道还不聪明嘛！”
顾晚甚至还抬起脑袋，一幅有荣与焉的骄傲表情。
“要我看啊，小叔，你不仅比荣西顾聪明，还要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要聪明。”
“……”
慕容尘都被顾晚的话给说得一时间无语凝噎。
过了会。
他才有些哭笑不得地勾唇轻笑着问：“如果我比你所认识的所有人都要聪明的话，那你觉得我跟厉寒锡相比，谁更聪明？”
顾晚毫不犹豫地说：“你。”
“厉寒锡不聪明吗？”
“他……”顾晚撇撇嘴，“他虽然有些时候也很聪明，但是有些时候在某些事情方面却蠢钝如猪。”
比如感情方面。
明明最开始把她从拍卖场带回家就是想要跟她谈恋爱的，却偏偏脑子就是转不过来那个弯弯绕，非说成什么包养。
以至于他们的感情也兜兜转转走了那么多的弯路。
如果最开始他就认清楚本心也长了嘴巴乖乖说了喜欢的话，总也不至于他们会走到现在才心意相通。
哼。
看着顾晚这副模样，慕容尘沉默了半晌才跟着轻轻地扯了扯有些酸涩的嘴角。
虽然确实是在说厉寒锡不聪明，可顾晚却就喜欢这样不聪明的厉寒锡。
说他聪明，可顾晚却不喜欢他。
……
想明白这点后，慕容尘顿时觉得清粥小菜都食之无味了，他轻轻搁下碗筷，平静地低声说：
“晚晚也不聪明。”
顾晚还沉浸在乱七八糟的猜想中，一时间没太听清楚慕容尘说什么，就好奇地问：“小叔你说什么？”
“没什么。”慕容尘轻轻地笑。
说什么顾晚呢，明明这深陷在感情里面的顾晚也不聪明。
可是他却也偏偏喜欢。
……
虽然大致确定了厉寒承和荣西顾没什么关系，但是却也不能让安安一直留在厉寒承那里，于是顾晚吃完饭后很快就跟厉寒锡提及了这件事。
厉寒锡的态度也很干脆：“我知道，我会等合适的时机把安安救出来的。”
顾晚对此不能赞同：“安安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还不是太稳定，所以你不能再继续等合适的时机，应该主动出击，无论合不合适也无论方便与否，你都得尽快把她从厉寒承身边给救出来才行。否则如果刺激到了她的话，那她岂不是因为受我们的连累才平白无故地遭这种罪的嘛？”
安安无论如何都是无辜的。
不能如此。
厉寒锡沉默了会也叹了口气说：“好。”
安安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局外人，把她牵扯进来又是做人质又是做证人什么的就是已经对她很不公平的事情了，如果再连累她因为他们的事情而平白无故遭受磨难，那——
确实是他们太对不起安安。
顾晚叹气，又问：“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叔叔阿姨当年所遭受的车祸真相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
“那厉寒承那边现在怎么样？”
“他？”厉寒锡轻蔑轻嗤，“败家之犬局面已定。”
“喔。”
这么简单的嘛？
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些。
“那……”顾晚短暂地迟疑了会儿，才带着笑难得有些羞涩地问，“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后，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回慕容家？”
那边短暂的沉默，顾晚一颗心都有些七上八下，刚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话没说太清楚明白，以至于厉寒锡误会了她的意思是让他入赘了？
是哦。
大部分男人入赘的话可能心里难免都会觉得不舒服吧。
顾晚刚想解释的时候，就听厉寒锡嗓音沙哑得厉害，似乎还带着些许的颤抖和哽咽感，他说：
“随时。”
顾晚愣了愣。
啊？
过了会她才意识到厉寒锡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他应该只是太过于兴奋激动了以至于一时间没缓过来神，不免有些好笑。
“好。”
她跟厉寒锡做了约定：
“等你厉家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带你回慕容家去见见我的家人和咱们的女儿。”
电脑屏幕的光倒映在厉寒锡眼睛里，影影绰绰。
他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恍惚中，却仿佛看到了十九岁的顾晚在高台上垂眼朝着他看过来的泫然欲泣又瞬间充满惊喜的一眼。
他的头突然又开始疼了。
但他攥紧了拳，指甲生生嵌进掌心柔软的肉里，掐出了血痕他却还强迫自己不能昏厥过去，即便已经头疼欲裂他却还在强迫着自己做出正常神色，竭尽所能地用平静的口吻，轻声说：
“好。”
……
挂断电话后，顾晚彻夜难眠，开始担忧了，“怎么办呢，家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欢厉寒锡，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打消他们对厉寒锡的偏见呢？还有暖暖——”
哎呀。
顾晚越想就越是觉得头疼。
她苦恼地翻了个身后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到底该怎么跟暖暖解释厉寒锡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呢？暖暖能接受现实，会喜欢厉寒锡吗，现在跟她直接说明的话她会不会不高兴也不承认啊……”
唔。
顾晚想不明白。
顾晚叹：“感觉我脑子都要炸开了哎。”
……
深陷在烦恼里的顾晚没有注意到她房间里的某一处，有红色的点明明灭灭，就像是一只隐秘在暗处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定定地盯着顾晚。
看到顾晚挂掉手机，又拿柔软的被子自暴自弃地蒙住脑袋后，慕容尘才满脸平静地关掉了自己平板上显示的监控画面。
他屈指轻轻地叩在平板上。
有一下，没一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垂眼掏出手机点到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他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