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顾晚都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听腻了，毕竟这两天顾晚已经从不下四个人嘴里听到过了。
就是纯粹失望过后无奈的安慰。
她能理解的。
虽然他们明面上并不说什么，但是顾晚其实心里也清楚他们都盼望着顾晚能将过去的记忆全部想起来，像是只有那样才能证明她是完整的自己，才能稍微弥补着彼此对于彼此的缺憾。
顾晚表面笑了笑，心底却在暗暗地想，看来自己以后有时间还是得偷偷摸摸地去找这方面的专家问问才行，到时候想起来了后再故意装模作样一番，对他们来说也能被称之为惊喜。
顾晚乖乖答应的表情实在太乖巧可爱了，慕容尘喉结翻滚，他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和心思，哑声哄劝她早点休息，毕竟后天就又要开始比赛。
顾晚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比赛的事。
不免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两天事情实在太多，我都快把比赛的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小叔你怎么却记得这么清楚啊？”
慕容尘哑然失笑说道：“因为只要有关于你的事情，我都特别上心特别留意。”
“那你……”
顾晚突然就觉得有些羞耻。
因为她想起来了厉寒锡在美展竞赛的直播间的ID名称，当着慕容尘的面儿念出来的话总感觉……
嘶。
不礼貌。
顾晚的声音都快低到尘埃里去了，慕容尘都得俯身去认真地听，“你在观看美展竞赛直播的时候，会留意到弹幕吗？”
慕容尘眼神微动，他轻笑：“一旦留意弹幕，我就会失神于屏幕，可能会错过你。”
顾晚松了口气。
那就是不会留意开启弹幕了。
这就好。
慕容尘又问：“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是弹幕是有什么有趣的内容，我给错过了吗？”
顾晚急忙疯狂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弹幕可能会有各种人大放厥词，也可能会有很多精神污染的内容……不看不留意是最好，分给它一点心思都是在浪费生命。”
慕容尘把差点泄露出来的笑容收住，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又学到了。
骄傲地笑了笑。
“晚晚真是聪明，知道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顾晚讪笑。
这——
听着这句夸奖，她更是心虚了。
顾晚在他面前实在过于乖巧，让慕容尘的眼神都变得温柔宠溺，原本还藏着几分晦暗情绪的心境都被轻轻地抚平。
……
慕容尘真就这么短暂地在顾晚的住处住下了，不过有他在确实不需要顾晚再在暖暖的事情上操心，慕容尘总是细心温柔面面俱到，即便面对有时候暖暖堪称刁钻的小脾气，依旧都能好脾气的照单全收。
比如——
彻夜听童话故事哄她睡觉。
想近距离看雨后的蘑菇是怎么长出来的，慕容尘就耐心地跟暖暖穿着雨衣在楼下花园里看好几个小时。
想骑慕容尘牌子的大马。
想像给芭比娃娃化妆似的在慕容尘脸上操作。
……
慕容尘全部都照单全收。
时间长了，顾晚觉得慕容尘怎么感觉好像要比慕容家其他人都还能纵容孩子呢？她几次欲言又止，愤怒拍桌想要教育暖暖不能这样的时候，暖暖都会往慕容尘的怀里跑，慕容尘就会无奈纵容地笑。
“暖暖还不到三岁呢，有什么事何必跟她过不去呢？”
顾晚：“……”
不是。
这么教育孩子吗？
“暖暖还小，你就算跟她讲什么大道理她也转头就忘，还不如等她年纪再大一些再认真地讲……”
只留下顾晚捂着被震得生疼的掌心气得肝疼。
还能强忍着掌心的疼痛。
装若无其事。
晚上顾晚接到了金善的电话，金善歉疚地跟她解释说自己最近可能去不了华国了，顾晚一问才知道是陈子发烧了，金善得留下照顾，顾晚表示理解也给出了安慰。
但随即，顾晚无意识的眉头紧锁还是被金善注意到了。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苦恼？是比赛遇到的对手很厉害吗？”
金善这两天没去关注华国的网络热潮，所以并不清楚。
顾晚摇头，随后简单解释了一下育儿的烦恼。
总结说：“我家里的人每个都特别纵容暖暖，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原本想着我作为严母应该能够起到一部分的威慑作用，但现在也没用了，我真的很担心以后她会变成互联网上让人头痛的熊孩子。”
金善哈哈大笑，一挥手：“小孩子还小嘛，不用特别在意这些，如果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暂且在华国给她找一个幼儿园上啊。不为学什么东西，就为了有同学伙伴跟她玩儿。”
顾晚短暂地动了点心思。
也是哈。
不然暖暖一直跟着长辈们在一块，凭借长辈们的无底线纵容和她原本就混世魔王的脾性，以后还不知道会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
“是有道理，我等明天比赛完之后就去给暖暖找个合适的幼儿园。”
或者——
顾晚摸了摸下巴。
把暖暖送去秦清那里呢？
……
还在犹豫接下来要怎么安排暖暖的顾晚第二天提前来到了美展竞赛的会展里——没办法，万一她再掐着时间点的话，跟季宴或者厉寒锡迎头遇到了可怎么办？
结果刚坐下还没调整好状态呢，几乎每个在顾晚身边路过的人都会格外留意她一眼。
那种带着满满探究欲的打量眼神，让顾晚觉得自己在别人眼中好像是商品似的。
她终于没忍住：“啧。”
烦恼。
早知道还不如掐着点来呢，起码那样不用顾及这么多好奇探究的眼神。
“顾晚——”终于有人没忍住笑着凑过来，非常自来熟地坐在了顾晚的身边，她眼神里满是八卦和好奇，“你真的有女儿了呀？”
这并不是什么还值得隐瞒的事情了。
甚至堪称众人皆知了。
顾晚点头。
同时平静地抬眼看过去，问向来者：
“怎么了？”
“真看不出来……”那人讪讪笑着继续问，“孩子爸爸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