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爷。
荣。
很陌生的姓氏，厉寒锡没听过。
但是李特助和简蔚都说安安先前因为遭遇意外而失去了全部记忆，医生也说或许这次磕碰能让她想起来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厉寒锡也就任由着安安将他错认成了她眼中的荣爷。
他耐心地询问：“你为什么要叫我荣爷，而不叫我的名字？”
安安有些委屈，但又有些骄傲地解释说：“因为荣爷说过，如果我想留在你身边就要严格恪守分寸，不能有任何逾矩，其中也包括了称谓的规矩。我一直都记得的，一直也都是这么做的。”
听起来安安所说的这个所谓荣爷，似乎是个颇有地位且杀伐果断的上位者。
“这样啊，那你还记得我的全名吗？”
“记得。”
安安瞬间又骄傲起来，眼睛也跟着明亮起来。
“荣西顾。”
……
万万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询问简蔚，这所谓的荣西顾到底是什么人，如今竟然又从慕容毅嘴里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荣西顾。
厉寒锡在心底又重新过了遍这个名字，仔细咂摸。
简蔚说安安是他之前追查一件事中的重要证人，但具体是什么事情简蔚却没有跟他明说，如今从慕容毅口中又听到这名字，显然所调查的事情一定是相通的。
两条线却在荣西顾这里相交。
唔。
厉寒锡扬眉，按下满脑袋的胡思乱想扬眉反问：“是因为我要替你们查荣西顾，才遭遇的枪战吗？”
慕容毅想了想，“这个我不太清楚。”
“那好——荣西顾是什么人，他又具体做了什么事以至于你们需要委托我去调查，而不是你们慕容家的人直接调查？”
厉寒锡追根究底。
慕容毅想了想，斟酌着语言解释：“不是我们委托你去调查的，是你主动找上门来说要代替慕容家去查的。”
“……”
哦？
厉寒锡扬起了左边眉头。
他竟然还能有这种见义勇为不图回报的时候呢？
真稀罕。
但是稍微想了想，厉寒锡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因为顾晚吗？”
慕容毅就又沉默了下来。
厉寒锡确实厉害。
明明现在对于前尘往事一概不知的人是他，通过别人的三言两语，却就能无限联想又无限接近真相。
慕容毅明明给出的信息少之又少。
但他却几乎每次询问的问题都很是一针见血。
啧。
也难怪这样的人物会被荣西顾记恨上，甚至故意给他设计了一场枪战。
毕竟如果被这样缜密严格且执拗警惕的人盯上，无论怎么清白最后都可能难免会狠狠栽个跟头，更何况本就满身脏污做的是不干净生意的荣西顾呢？
慕容毅想了想，同样不置可否。
他意识到，无论自己什么时候又跟怎样的厉寒锡交锋，最后都很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会被厉寒锡代入到他的节奏里，但厉寒锡能完全掌控节奏，所以一番交谈下来，他必定说多错多。
那就闭嘴，那就少说话。
毕竟现在顾晚已经和慕容尘订婚了，虽然慕容家有些亏欠厉寒锡，但他们却也肯定是偏袒向慕容尘的。
至于厉寒锡——
啧。
多让些利益也就算了。
如果厉寒锡和顾晚很快都能将过去被遗忘的记忆重新想起来的话，那么要不要破镜重圆的权力也交给顾晚。而如果他们都想不起来，那就是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的话，就此分开或许也能算是一件好事。
慕容毅打定主意，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跟厉寒锡说他和顾晚之间的故事的，也绝对不会在厉寒锡和慕容尘之间选择厉寒锡。
……
厉寒锡则有些茫然，他确实失去一部分记忆，而现在看来失去的记忆乃至于他所受的伤都跟顾晚和荣西顾有着难以忽略的关系。
顾晚。
顾晚。
厉寒锡又仔细地想了想，突然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起来：“我和顾晚之前是不是还曾经有过一段故事？”
慕容毅毫不犹豫地说：“不知道。”
“……”
“那……”
“未来也不会有可能的。”慕容毅像是看出来了厉寒锡的问题，冷静地补充说：“或许厉总忘记了，不过我不介意给厉总提个醒，顾晚已经和我小叔慕容尘订过婚了，就在一周之前。”
订婚。
厉寒锡眼神稍冷，随即却又不受控制地想起来订婚当日他和顾晚在黑暗的房间里相拥亲吻——
他舔了舔嘴唇。
那上面似乎残留着几分顾晚身上独有的甜腻馨香。
使人沉醉。
且甘之如饴。
旁边的慕容毅微不可察地拧眉，他觉得厉寒锡疯了，不然怎么可能在听说顾晚已经和别人订婚的事情后，他非但没有暴跳如雷或者咬牙否认，怎么却还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来？
这是，怒极反笑的意思？
嘶。
很怪。
慕容毅起身：“我的话就提醒到这里，接下来荣西顾的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去查，厉总……”
“我会继续查。”厉寒锡回神，他眼神坚定，“我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幕后黑手到底是怎么个人物。”
慕容毅扬眉。
没说什么。
“厉总请便，万事小心。”
可就在慕容毅准备离开的时候，厉寒锡突然又叫住了他问：“如果顾晚在婚期前悔婚的话，慕容家会怎样对她？是在联合媒体商业圈封杀她，还是说……”
“比起这个——”慕容毅斜睨着厉寒锡，冷淡表示，“我更想看看厉总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可以让顾晚因你而跟我慕容家悔婚。”
“可我，需要提前知道她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这样吗？
“悔婚结婚都是她的自由选择，慕容家无权干涉也不会给其建议。”慕容毅淡淡说，“慕容家也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只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做了选择就要将人逼到退圈的地步。”
那就是没什么后果了。
厉寒锡轻笑。
眸色深处满是势在必得。
送走慕容毅，厉寒锡重新给顾晚打电话发消息——然后发现自己还在她的黑名单里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