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内心猛然一咯噔。
果然吗?
果然。
她就说厉寒锡到底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遇到她之前仍然是单身?
果然还是有人在他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一时间顾晚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唏嘘落寞,还是感慨伤心。
或许都有。
“所以他其实,就是把我当成他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的替身了吧?”
所以他一眼就选中了她。
后来她离开后,他也能很快就选择了安安做抚慰他心灵精神的替代品。
说什么喜不喜欢,又何必说什么情深不寿呢?
根本就没有几分情深。
他只是不甘心。
可没想到简蔚却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顾晚会说这种话,从而不由地露出了异常匪夷所思的表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很喜欢那个人,应该是你。”
顾晚眼角眉梢还带着的黯然失落还没有彻底消失,就瞬间被诧异震惊所替代。
“啊?”
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种。
“我?”顾晚的心脏都跟着砰砰乱跳,“可是我们也不过才认识四年不到的时间……”
简蔚再问:“四年之前的之前难道从来都没有见过吗?”
“这……”
顾晚瞬间卡壳。
那当然是见过的,并且还有过一段非常奇妙的缘分。
只是,只是厉寒锡从来没有透露过他还记得那段经历,甚至后来顾晚也其中有好几次明里暗里的跟他提起那件事,厉寒锡也从来都是淡笑不语,或者四两拨千斤的将此事盖住。
以至于顾晚一直都不觉得厉寒锡还记得那些事。
还认得她。
可现在,简蔚却这样匪夷所思地告诉了她一个她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可能。
“看你表情犹豫了,应该是见过的,那既然见过了,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呢?”
简蔚很认真地问她,甚至笑容中还带了几分的无奈和取笑:
“你总不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吧?”
顾晚:“……”
倒也不是没信心,只是她几次试探都没有换来什么结果。
所以只能去设想最差的可能。
结果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记得。
也是,仔细想来,厉寒锡并不是那种为情乱智,甚至因为求而不得就不惜圈养替身的人,他为人处事都过于霸道,所以如果真的有求而不得的人,他也绝对会死缠烂打到底。
——就像对她时的那样。
又怎么可能选择坦然放手海阔天空后,然后再对一个替身这么死缠烂打呢?
这么想来的话,厉寒锡之前不惜给她三个亿还债,也要将她圈养在自己身边,原来并不是想养一个金丝雀或者宠物。
他喜欢她。
顾晚好笑地伸手捂住了眼睛,可是现在所有误会都随之解开了,但她一时间心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欣喜若狂,相反,她只是觉得无奈好笑和异常的复杂沉重。
“厉寒锡的确,很多时候都不太讲人话,所以我想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厉寒锡竟然能这么的不善言辞,你们在一起那四年的时间里,他竟然能忍得住不向你透露任何的细枝末节?”
简蔚还在就着这件事情唏嘘感慨:
“他究竟怎么这么能忍?”
“忍者吗?”
简蔚的神情和语气实在有些夸张,顾晚很想笑,可是扯了扯嘴角,半晌却也只能露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我……”开口时,她也被自己陡然变得沙哑异常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稍微停顿了几秒,再继续补充说,“我也没想到他能这么狠心,看着我因为喜欢他因为亏欠他而在他面前这样卑躬屈膝地谄媚讨好,他却能忍着不告诉我一丝一毫。”
“或许他就是觉得我谄媚讨好他的样子,很得他的心意吧。”
顾晚苦笑。
“所以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就把我当成一个跳梁小丑来看待。”
“你说他喜欢我,我相信他喜欢我,不仅是因为我们之前还有过一段往事,更是因为我在他身上感受到过他对我的喜欢。只是我想要的喜欢是在我十九岁的那年,而今年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简蔚似懂非懂地皱起眉。
“所以?”
“就像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八音盒,但是现在如果我再收到八音盒,我也不会相像小时候那样有太惊喜若狂跌宕起伏的情绪,我只会觉得好漂亮,这是个艺术品,然后就会把它收藏起来,静静的由着它落灰。”
顾晚耐心地解释说,
“有些东西你就算再喜欢,但是它来得太不合时宜,那它对你来讲就不是恩赐,而是惩罚。”
简蔚若有所思地扬眉。
似懂非懂。
关于厉寒锡和顾晚两个人的故事,他确实知道的内情并不太多,但是听顾晚这么说,他陡然间却仿佛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厉寒锡是在弥补过去。
顾晚却是只想逃离过去奔赴明天。
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如果只靠消除过去的误会的话根本解决不了。
因为主要问题并不在此。
简蔚明白了。
“你现在对厉寒锡应该没有那么排斥和厌恶吧?”
顾晚顿了顿,“都已经到这种时刻了,你还问我这种问题做什么呢?”
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层面了,简蔚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言下之意?
而既然能听得出来,为什么还要问这种问题呢?
他这个说客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是能没劝成,这并不是他的问题。
他应该功成名退。
挥一挥衣袖,轻飘飘地离开。
“我只是好奇你跟他到底还有没有以后。”简蔚倒是也坦诚,“毕竟厉寒锡是个一根筋的人,仅凭这样,根本不能打消劝退他对你死缠烂打的心思,但是如果你今天说跟他以后完全没可能了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从中劝说或者阻拦一下。”
他确实没有本事劝说厉寒锡回心转意,放手海阔天空。
但是从中作梗,以至于让厉寒锡不能再顺利地找到顾晚从而纠缠她,他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