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陈熙熙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堪称坦诚开诚布公。
顾晚眯了眯眼睛，她虽然懒得理会一堆有的没的，但不能因为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而影响自己的学业。
“陈欢欢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她之所以丢了女主角的位置是因为……”
“因为她狂妄自大，心思歹毒呗。”陈熙熙却先一步抢过了顾晚的话，轻啧着摇头，一脸的轻蔑不屑，“她觉得所有人都得顺着她而行，稍有不如意，她就会不计手段地想要将其毁灭掉。”
“……”顾晚觉得有些奇怪，“她不是你的姐姐吗，我怎么感觉你怎么好像不喜欢她？”
“如果你也被她欺负霸凌二十多年，你也不会喜欢她的。”陈熙熙撇撇嘴，“我最开始是不想学绘画的，我想进娱乐圈演戏，但是陈欢欢不同意，说我会吸她的热度。”
“……”
哈？
顾晚几乎目瞪口呆，竟然都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我跟陈欢欢是亲姐妹，所以难免有些相似，她就到处抢夺我的东西，其中甚至还包括朋友和恋人——她自恋地觉得我是她的影子，是她的替身，我得到的一切都得是她挑剩下来的才行。”
顾晚皱起眉，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忍受不了了。
“所以，你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因为她丢了女主角的位置而特意做交流生来这里找我？”
陈熙熙认真地纠正说：“我不喜欢她，但是我喜欢你，我仰慕你的才华，也喜欢你的脾气。我想跟你做朋友，不行吗？”
“呃。”
就这吗？
“其实也是因为陈欢欢这两天回家了，一通乱砸哭闹，我爸妈又从小都偏心她，我觉得烦，想离他们都远远的，就特意来找你了。”
说着，陈熙熙还眨巴起来了漆黑明亮的眼眸。
可怜巴巴的。
湿漉漉的。
“难道你还要因为不喜欢陈欢欢，所以搞连坐，连着我也同样讨厌吗？”
“……”
顾晚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
她确实想。
“不过我也理解，我毕竟和陈欢欢关系特殊嘛，我也没想让你一开始就跟我心意相通，你就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就行。”
顾晚：“嘶。”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想要结交普通朋友的心思。
简单地在食堂里吃了饭，陈熙熙还好奇地询问顾晚食堂哪个窗口的饭菜好吃，有没有特别好玩的地方，顾晚则只能……
“我不知道，我平常很忙的，也没有住在宿舍。”
陈熙熙疑惑地皱眉询问：“你没住在宿舍，那你住在哪里？”
“我现在兼职着慕容夫人MU工作室的助理，为了工作方便，慕容夫人平常是包了我住宿的。”
“哦哦。”陈熙熙遗憾地叹口气，“我刚还想试试看能不能跟你合租呢。”
顾晚淡淡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课上完后，李教授重新给留了作业，两人一组完成一幅以“重逢”为题目的油画。
顾晚首先举手提问：“我能不能一个人一组？”
李教授毫不犹豫：“不行。”
啧。
可是顾晚真的很不喜欢和其他人搅和在一块，她对作画有着超高超挑剔的要求，除却特别亲昵的人，否则其他任何人但凡想要横叉一脚添点意见，她都会觉得很烦躁。
顾晚正在头疼，陈熙熙也跟着举手：“教授，我跟顾晚同学一组。”
顾晚：“？”
顾晚皱眉，“不是，你……”
陈熙熙立刻举手发誓说：“我保证不掺和你的创作，也不会大言不惭地对你提出任何意见。因为我刚来这里只认识你了，所以求求你帮帮我吧。”
顾晚无奈扶额，虽然搞不懂陈熙熙到底想耍什么心思，也只能同意了。
放学后，顾晚背着没吃多少的包包离开，却发现陈熙熙还一直跟着她。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我有点无聊。”
“可是我要回去休息了。”
陈熙熙眼睛瞬间亮起来了：“我可以去你的住处做客吗？”
顾晚毫不犹豫，冷酷道：“不行。”
然后顾晚就肉眼可见地看到陈熙熙眼睛里的光跟着一点点地熄灭了。
“……”
突然感觉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顾晚轻咳，还想再说什么，陈熙熙便无奈地叹息着掏出手机来：“那顾晚同学就跟我加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咱们也方便对一下作业进程。”
顾晚这次不好再推辞了，就只能掏出手机来配合。
改备注的时候，顾晚不经意瞥了眼，看到陈熙熙给她改的备注是“小晚晚”。
顾晚感觉更加奇怪了。
上了慕容毅来接她的车，慕容毅疑惑地问：“在学校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刚刚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女生是什么人？”
“新来的交流生。”
慕容毅有些疑惑：“我看你似乎不太喜欢她。”
“也算不上不喜欢吧，就是觉得她有点过分殷勤了，总觉得她是不是想要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对于慕容毅的疑惑询问，顾晚没有做任何的隐瞒。
“更何况，她还是陈欢欢的亲妹妹。”
“陈欢欢——陈欢欢，秦淮那部戏的女主角吗？”
顾晚纠正说：“严格意义来说，已经是前女主了。”
慕容毅眯起眼睛：“我让人去查，你最近别跟她单独去到没监控的地方。”
“好。”
顾晚在后排懒散地倚靠着坐稳，就忍不住去想这次的作业——
重逢。
是一个只是普通地念一遍就让人感觉好像有百般情愫纷扰杂陈的词汇。
重逢。
顾晚闭目养神，醒来发现自己仿佛忽然无意识地跌落进一场噩梦里。
是五六岁年纪的她，迷路在山林里，正孤立无援时被一道强光照耀到了。
“哥哥？”
“哥哥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哥哥，等到我们下次见面你会认出来我吗？”
……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直到她十九岁，背负着巨额债务，走投无路站在了拍卖台上，孤立无援之际，看到了台下的那人。
陡然——
纷纷扰扰中，她只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