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贵剧组的工作人员。”后腰还是有些酸，大抵是刚才被狠狠一推造就的不适感，顾晚挺直了腰，伸手解释说：“我叫……”
“什么，你不是工作人员！不是工作人员怎么能擅自进入剧组拍摄棚！保安——”
顾晚皱眉。
这中年人怎么也跟着有点拎不清。
没理智这种东西吗？
“我是顾晚。”顾晚伸出去的手被晾了，她平静地收回，平静地解释，“是你们剧组邀请我来给秦淮画像的。”
“顾晚……”刘导想起来了，面色有短暂的僵凝但随即还是一脸的不悦，“就算是剧组特别邀请来的画师，你也不能这么冒失，这花瓶很贵的，价格起码在八位数！既然是你弄坏了，就得你赔偿，再亲自去张怀玉大师那里赔罪道歉！”
嗯——
这个解决方案还算公平公正。
如果真的是她弄坏的，她自然会原封不动地照做。
但是——余光看到躲在刘导身后的陈欢欢眼神里满是怨毒和得意的笑，顾晚却突然抿唇轻轻笑起来反问：“可是你们有证据证明这是我把它摔坏的吗？”
陈欢欢得意地站出来：“当然有证据，我就是人证。”
“你是人证，亲眼看到的？”
“当然！”
顾晚再问：“那你是在我摔碎之前来的，还是你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摔碎了？”
陈欢欢短暂地犹豫了会，如果她说是前者的话，难保顾晚不会说花瓶摔碎的事情她也有洗刷不了的嫌疑。如果是承认后者，惋惜顾晚说是别人摔碎的她一来就坏了呢？
毕竟这个摄影棚里可没有监控。
陈欢欢想了想。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正好拿着花瓶在把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将其摔破的。”
顾晚点头，轻啧：“我是故意摔坏的吗？”
“……”
嘶。
“应该，是无意的吧。”
谁会这么故意损坏价格昂贵的古董花瓶呢？
顾晚笑了笑：“那我是受到了惊吓才没拿稳花瓶吗？”
陈欢欢想了想：“应该是的吧。”毕竟好端端的正常人谁能拿不住一个花瓶。
顾晚笑容就更加灿烂，近乎温柔了：“谁吓了我呢？”
“……”
陈欢欢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咬牙切齿：“你别污蔑人，谁吓唬你了！”
“你当然没有吓唬我，你只是在我背后狠狠推了我一把。”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晚眼神陡然迸出一股寒芒，“如果我没站稳的话，我可能会连着这个架子都摔在地上，就不可能只是摔了手上的花瓶这么简单了。”
“你……”
陈欢欢懵了下，瞬间泫然欲泣地开始擦拭眼睛：“我知道赔偿金额确实很高，但是你也不能我拉下水啊，明明是你没拿稳花瓶把它弄坏的，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查指纹，花瓶上肯定只有你的指纹。”
指纹。
这是铁证了。
刘导眼神认真且凝重。
“顾晚小姐，请你赔偿。”
“这位小姐不愿意承认推了我。”顾晚耸肩摊手，“我也不愿意承认是我失手将其弄破的，既然这样，公平起见，报警吧。”
刘导皱起眉。
报警？
这事极度影响剧组的声誉。
不能。
“顾晚小姐不必这样，只要原价赔偿就好，我们不准备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可我却准备追究这位小姐的故意杀人之罪呢。”顾晚笑意盈盈，眉眼委婉，“毕竟刚才的架子上不仅摆着花瓶，还摆着匕首，万一我真的被她推得没站稳，我的生命也会遭遇很严重的威胁。”
“这……”
陈欢欢咬牙切齿，报警吗？
她咬牙。
茶香四溢地哭诉说：“既然这位小姐执着想要拉我一同下水，那就报警吧，让警方还我清白。”
反正这里没有监控，她打死不承认又能怎么样？
剧组还要拍戏。
他们必须要把所有影响都降到最低，就算到了警局，这件事必定也会被压下来的。
“行啊，那就报警吧。”就在刘导焦头烂额头疼不吸时，身后突然传来秦淮幽幽的声音，“到时候真相水落石出，谁弄坏了东西，谁赔偿，谁污蔑了别人，谁坐牢。”
刘导表情都快变得扭曲了，“这种时候怎么能报警？”
“不报警的话，你觉得责任在谁？”
“当然是顾晚，她弄坏了梅瓶……”
秦淮却突然正色说：“刘导，我以人格担保，这件事情和顾晚小姐绝对没有关系。”
“这……”
“如果报警后查出来这件事情是顾晚小姐弄坏了花瓶，还不肯承认错误不肯赔偿，意图拉别人下水，我愿意替她承担相对应的所有法律责任，并自愿辞演。”
说这话的时候，秦淮眉眼疏离又淡漠。
就像是雪山上的一朵凌霜雪莲。
顾晚这才发现，他的桃花眼在不笑的时候竟然这么凌厉。
更没想到他会选择力挺她。
“秦淮先生，您不用这样的。”
秦淮却毫不犹豫地说：“顾晚小姐是我请来的，我自然得无条件地信任顾晚小姐才行。”
“……”
这种坚定的信任，让顾晚一时间都觉得心脏温软。
去除家人，已经很久都没人这样毫不迟疑地站在她这边过了。
她跟秦淮也才刚认识几天而已。
何至于让秦淮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呢。
顾晚皱眉，刚想挺身而出解释什么，陈欢欢突然恼羞成怒似的咬牙。
她真的是很会扮柔弱。
泫然欲泣，梨花带雨。
“秦淮觉得顾晚无辜，那就是怀疑是我推了顾晚，我也解释不清楚了……那就报警吧，我相信警方定然会还我一个清白！”
说着陈欢欢就哭花了妆。
刘导皱眉拿纸巾劝慰她了，一时也很是犹豫要不要报警——这事涉及着八位数的古董，不报警谁来承担责任呢？报警了的话，剧组声誉受损。
算了。
明摆着还是八位数的古董更加重要。
剧才能卖多少钱了。
刘导同意报警，而这边秦淮便满意地颌首说，“小静，这里的监控视频应该已经拷贝出来了吧，等会直接交给警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