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信国公老夫人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么多年了,一直携手走到现在,感情之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信国公老夫人突然晕倒,老信国公其实慌得很,但他又不能慌,只能在家人面前佯装镇定。
这会儿老妻醒了,沉稳如老信国公,竟然直接跑掉了一只鞋!
“夫人!”老信国公快步进了屋子,一步不耽搁的冲到信国公老人的床榻旁,见着老夫人已然醒来,朝他看过来的样子,差点感动的要落下泪来。
杏杏与达奚司婆去了外间待着,把里面留给了信国公老两口。
信国公老夫人这会儿已经被青鸾嬷嬷扶着坐了起来,背后塞了些靠枕,让信国公老夫人舒舒服服的在架子床上坐着。
这醒来一会儿的功夫,她体力恢复了些,倒是也能说些话了。
她看着老信国公,哑声道:“......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梦里被一群恶鬼缠上了,我还想,我这一生积德行善,什么人都没害过,怎么会有这样的业报?”
老信国公宽慰道:“别担心,这事起自一个丫鬟毁了暨平郡王家那二姑娘的改命塔,沾上了因果灾厄,回府的时候那些灾厄之气冲撞了你,你年纪大了,这才晕了过去。不是什么业报不业报的。”
信国公老夫人点了点头,眼神却又有些追忆的放空:“......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浑身闪着金光的小娃娃,那小娃娃白白嫩嫩的,俊的跟年画里的胖娃娃一样,她眉心点着一点朱砂,就坐在我前头,浑身的金光闪着,我这身上啊,暖洋洋的,那些鬼啊怪的,没一个敢靠近的......”
老信国公却听得一惊:
“这怎么听上去,像是福绥乡君在你身边坐镇帮你?”
信国公老夫人笑中带泪:“是吧?你也觉得像。梦中我问那胖娃娃为什么帮我,那胖娃娃却只笑着喊我祖母......我想要去摸摸她,她却离我越来越远......我醒来没多久,就看见福绥乡君俏生生的站在我床榻边,那张脸,竟然与我梦中那胖娃娃慢慢重合了......国公爷,你说,福绥乡君莫不是真与我们有这样的缘分吧?”
老信国公说不出话来了。
他方才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孩子被换了,但于明珠很可能不是他们的亲孙女。
——福绥乡君是她家人捡来的,那,该不会,福绥乡君真的是他们的孙女?
这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老信国公都觉得有些荒谬了。
哪就有这么巧了。
但有些念头一旦起了,再回想一些事,怎么看都像是在印证这些念头。
比如他老妻就同他说过,说杏杏生得特别像焦氏年轻时的样子。之前也就罢了,自打老信国公觉得杏杏就是他们亲孙女后,还真就越看越觉得杏杏像小时候还没嫁进来的焦氏。
再比如,杏杏这孩子贵为乡君,却一点都不娇气,有时候骨子里还带点儿飒爽的英气——这不就是像在沙场上拼杀了大半辈子的他吗?
老信国公越想越觉得杏杏就是他们孙女。
但这事,没凭没据的,总不能凭着他们觉得是,那就把人家福绥乡君认作亲孙女吧?
老信国公从他老妻房中出来后,去了书房,紧皱眉头,派了心腹长随去查杏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