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晓一下子扑过来,牢牢地抱住了卫青寒的腿。
卫青寒嘴角抽搐了一下,腿也抽了一下,竟然没抽出来。
“大人。”谢春晓哭喊道:“大人我是冤枉的啊,那个死人我完全不认识啊,他那么大个子,我只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个弱女子,上有老下有小,大人你要为我申冤啊......”
卫青寒觉得自己简直要聋了。
刚才一路过来,感觉谢春晓是个挺冷静,挺正常的姑娘啊,怎么突然这么脆弱起来?还那么能喊?这一嗓子在地牢里都带回声的。
就连一起跟进来的林盛也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卫青寒定了定神,转头对林盛道:“林将军,这就是谢春晓。恕我直言,你说她是杀害裴和宜,并且将他分尸的凶手。我确实觉得不太像。”
谢春晓抬起眼泪汪汪的脸,怎么看怎么是个弱女子。
但是卫青寒甚至拽不出自己的腿,又不好表现出很使劲儿的样子。
林盛微微皱眉,似乎也有些意外,他听说的谢春晓,不是这个风格啊。
但是林盛的犹豫只是短暂的,很快他就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殊不知她是否是装的。既然有嫌疑,是否真的清白,卫大人将她交给我,一审便知。”
谢春晓又不傻,看林盛这模样,说的这个一审便知,肯定不是礼貌的问一问话。
审完之后,自己是不是还能有一条命都不好说。
还好卫青寒是个守信用的。
卫青寒说:“林将军,这里是锦衣卫,谢春晓是我抓回来的嫌犯。此案既然锦衣卫已经接手,自然会审,不必劳烦林将军。”
谢春晓只想叹一口气。
谁能想到呢,平平无奇如她,有朝一日,会被两个男人你争我夺。
林盛板着脸道:“卫大人此言差矣。虽然这案子是锦衣卫在审理,但是,我与死者关系甚笃,他被人害死,我伤心痛恨,因此希望能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谢春晓适时的喊了一句:“我不是凶手。”
林盛冷冷的看着谢春晓:“你说你不是凶手,有什么证据?”
这话杀伤力是很大的。
现在连裴和宜的死亡时间都是根据尸体推算出来的,她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呢?想要找不在场证据都难,因为现在连死者到底是在哪里被害的都不知道。
谢春晓可以装弱不禁风,但是她会武功这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她坚称自己做不到杀人分尸,也没人规定她不能有同伙。
但是,谢春晓从来不会陷入自证的陷阱。
如果你只吃了一碗牛肉面,有人诬陷你吃了两碗。那你要做的,不是把自己的肚子剖开,而是把对方的眼珠子挖出来吞下去。
谢春晓突然一指林盛身边的人:“你欠我一百两银子,你什么时候还我?”
林盛的手下没想到会突然被指,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欠你一百两银子?”
谢春晓说:“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林盛的手下跟莫名其妙,还因为被谢春晓莫名其妙的纠缠有点火气,不过这里有自家的主子,又不是自己的地盘,所以忍着。
他压着怒火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是有证据,就把借条拿出来。你没有借条,我都不认识你,我能有什么证据?”
“这不就对了。”谢春晓麻溜儿的说:“大人,谁主张谁举证,我都不认识裴和宜,如果认为我杀了他,应该指认我的人拿出我杀人的证据,而不是我拿出没有杀人的证据。”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站在后面的廖安嘴角抽了抽,有一点点想笑。
谢春晓这话,有一种胡搅蛮缠的讲道理。
林盛被怼的愣了一下之后,怒道:“强词夺理,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抓谢春晓,竟然是要强行将人带走。
谢春晓这会儿倒是不担心了。
她觉得站在卫青寒的立场,在已经明确拒绝了的情况下,但凡是今天他会让别人从锦衣卫的牢房里,带走自己的犯人,锦衣卫的脸,就可以放在地上踩了。
这不是她的面子,是锦衣卫的面子。
果然,卫青寒抬手就挡住了林盛。
“林将军。”卫青寒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这是我锦衣卫衙门,不是你将军府。我若不同意,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带人离开。”
林盛冷声道:“卫大人,你这是要包庇谢春晓?”
“林将军慎言。”卫青寒也很冷:“我只是按章办事,请林将军不要妨碍公务。”
林盛瞪着卫青寒,但是卫青寒毫不示弱。
两边手下也是剑拔弩张,一副下一刻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谢春晓小幅度的往后面看了看,她在思考如果一会儿这两拨人打起来的话,她应该躲在哪里才安全。
就在此时,又有人进来了。
是林盛的人。
林盛进天牢,带了五名手下。不是都跟在身边,也有留在天牢门口的。
此时,这人走到门口的人身边,对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人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又在林盛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这声音非常非常的小,几乎是耳语的气音,即便是站的那么近的卫青寒几人也没听见。
林盛在听了之后,愕然抬头,然后眉头一皱。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林盛一百八十度转弯,冲卫青寒抱了抱拳:“希望卫大人能够好好审一审这个女人,若是她嘴硬,随时欢迎送来给我。”
卫青寒微微点头:“将军请。”
说完,林盛带着人就走了。
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
等林盛走出了天牢,卫青寒又抽了抽腿,低头看谢春晓:“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一个小姑娘,力气还真大。
谢春晓恍惚的放了手,说:“大人,冷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