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珩深吸一口气,看着烛火下的丫头,越看就越是气恼两分。
可眼前的女人再让他有几分在意,也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只要自己想,这丫头随时都能成为自己的人。
自己又何必在她身上花心思,在意她是不是怕自己。
顾容珩这般一想,手指就松开了四月的下巴,将手上的书扔到案桌上,不耐烦的就往寝屋走。
往常这个时候他定然是不会在这儿浪费时间的,今日特意为了一个小丫头,反倒是让自己心头不快。
四月呆呆看着顾容珩的背影,见他也没说话也没吩咐什么,反倒是松了口气。
又看手里的绣活,连忙又开始缝。
一直补到了半夜她才补完,小心的收了线,拿起来放在桌上,这才起来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顾容珩一直关注着屏风后面的身影,那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不用想也在认真细致的做着手上的活。
他在床上撑着头,瞧着那丫头出去,又从床上起来走了出去。
那幅百寿图规规矩矩的铺开放在案上,他走了过去,细密的针脚滴水不漏,像是从来没有坏过。
修长的手指触碰在那针线上,上面仿佛还有一丝温热的温度。
烛光将顾容珩的身影拉的老长,直到许久才又转身。
第二天一大早四月去正房院子里伺候的时候,才刚进去,一个丫头就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扫帚:“扫地的丫头临时有事回家探亲去了,云嬷嬷说你做事细致,扫地定然也干净的。”
“往后院子和院子外头都由你来扫。”
四月怔怔间接过了扫帚,那丫头就头一偏的走了。
往常这个时候四月是要去给赵氏打热水的,她们几个二等的丫头虽然干的也是杂活,但也从来没有去做过扫过院子这样的粗活。
正是入秋冷的时候,天色还看不太清,现在扫也太早了些,院子里还有些看不清,哪里能扫干净。
这时候门外一个婆子朝着四月道:“记得给我扫干净一点,要是待会儿没扫干净,当心再挨罚。”
四月站在院子里,看着其他丫头看来同情的目光,知道这是云嬷嬷故意针对自己了。
她捏紧了扫把,张张口想说这会儿扫地看不见,那婆子却又一转身进去了,根本不给四月说话的机会。
这表现再明显不过的,就是要折腾她,知道这时候扫看不清会犯错,便又有由头拿捏她了。
她紧咬着唇畔,又默默低头去拿着扫帚去扫地。
顾容珩早上过来赵氏这问安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院子扫地的四月,步子未顿,与她错身而过。
他早上只是很简单的来赵氏这儿问了安就要上朝去,呆的并不久,几乎是问候一声就走了。
忙的时候顾容珩也只是差人过来问候一句,也不会过来。
出来借着灯火瞧着人脸上似乎是有点委屈,那手被凉风吹的红红的,又一声不吭的扫地,扫的倒是认真。
顾容珩淡淡看在眼里,等出去上了马车,又想起刚才见着那委屈的小脸儿,心里又有几分不是滋味,叫来了身边的长林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