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想起马芳芳的话。
裴老爷子的确有手腕，不只是廖心儿的罪证都没了，甚至是网上的新闻也看不到相关热点了。
裴家孩子的妈妈，自然是不能有任何污点的。
裴谞来办公室时，我正对着电脑发呆。
我眼前又出现了马芳芳的脸，她似乎对什么事情和人都那么热情，那么有正义感。
明知道我知道实情，但并不逼迫我，而是自己私下调查。
这样的警察着实不多了。
“江夏，可以回家了吗？我来接你了。”
裴谞笑容温和，声音也放轻了不少。
还没下班的同事都看向了我们两个，好像见鬼一样。
结婚三年，他还是第一次来办公室接我，即便我们两个一直都在同一个公司，他也从不理我。
他身边始终有其他女人，都是女人来接他。
我没理会同事们八卦的眼神，收拾好包，这才起身。
可不等我走过去，廖心儿已经挽住了裴谞的胳膊。
“阿谞，我们回家吧。”
她现在住在老宅，自然觉得高我一等，说这话的时候也在挑衅地看着我。
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又坐了回去，开始用手机叫车。
正是下班高峰期，排队叫车的人也很多，我只能慢慢等。
而裴谞一反常态，直接推开了她，“廖心儿，请自重。”
“你回你的家，我是来接我老婆的。”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这个态度对待廖心儿，我或许还会动容。
可现在，我只觉得他太虚伪了，似乎那时候他也是这么推开我，然后去抱住廖心儿的。
不少人原本都要下班了，现在又站在门口看热闹。
廖心儿脸上挂不住，马上就搬出了裴老爷子。
“是你爷爷让你好好照顾我的，你别忘了，我的心情不好，影响到的可是你们裴家。”
她没明说自己怀孕，但其实她的动作和语气，大家都能猜到，马上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裴老爷子发话了？不会是廖心儿真的上位了吧？”
“应该不能，裴总不是来接江夏姐了？说不定廖心儿胡说的呢？”
“她万一怀孕了呢？你看她扶着腰的动作。”
廖心儿其实很瘦，这么扶着腰，也完全看不出是孕妇。
可她今天一整天都这么做，自然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怀孕了，而且是裴谞的孩子。
裴谞拉着她出去，顺手还拉上了我。
走到走廊尽头，他才恶狠狠地看向廖心儿。
“我说过，你老实生下孩子，你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不要作妖！”
“你再敢作妖，敢和别人提起这件事，我就让你廖家的人都去死！”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吓极了，廖心儿都不自觉后退一步。
她马上做出可怜状，委委屈屈地看向裴谞，“阿谞......”
“爷爷让你回公司，我看你还是适合安心休养，明天你就去后勤部报到吧。”
廖心儿如果是评级调岗，那就是去后勤部打杂。
我不禁看了一眼裴谞，他真的够狠。
他不给廖心儿反驳的机会，直接拉着我下了楼。
一直到车上，他的情绪才平静了些。
“我中午好像看到那个小女警去找你了？”
“嗯，一起吃了个饭。”
有人找我的事情他一定知道，我也不打算隐瞒。
裴家都敢做，就应该不怕调查才对。
我一五一十把事情说完，只是陈述，并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裴谞将车停在路边，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他才有些难过地看向我。
“江夏，别恨我。”
“我不恨你，真的。”
我目光柔和地看向他，透过现在的他，我仿佛能看到上学的他，帮我爸妈奔走的他，这就够了。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断道歉，说着他不该让廖心儿有孩子。
可我不在乎了，因为我也同样对不起他。
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他生孩子了。
“裴谞，先回家吧。”
不想听他继续道歉，我赶紧转移话题。
“裴译来公司什么意思？你爷爷和你提起过？”
“嗯。”
裴谞似乎有些失落，一直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他才开口。
“裴译是爷爷之前培养的接班人，只是后来我回来了。”
我还真没想到还有过这么一层关系，难怪裴译会忽然忍不住出手。
这几年裴谞的生意越做越顺，要是继续下去，他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继承裴氏了。
“放心，你才是他亲孙子，爷爷不会把公司给其他人，可能就是让他和廖心儿相互制衡。”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理由，似乎也说得通。
可裴谞泄气地摇摇头。
“爷爷不过是想要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他最好面子。”
“如果是他的骨肉至亲固然最好，但如果不是，似乎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