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苏绛雪看向永宁:“你今夜出门,并非为了是跟他约会,那么,你也与她并无私情,对吗?”
永宁皱起眉头,这件事原本对她来说不重要。
她现在身上的恶名已经够多了。
是不是私情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了凡确实是受了她的命令,去杀那些见过她出门的人。
可是,现在让苏绛雪一说,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永宁公主咬牙道。
她已经定罪,但是看起来,苏绛雪好像要把长源也拖下水。
那可就太好了。
要死一起死。
“你说我和这和尚有私情?”长源公主下意识尖声喊起来,“怎么会?”
“六妹妹,你该不会今天真的是受刺激受大了,随便逮个人,就想拖下水吧?”
苏绛雪抬起头:“那我倒要问问长源公主,今夜我原本不想去放花灯祈福,你为何一定要带我前去?”
长源大大咧咧:“就这?只是为了促进姐妹情谊罢了。”
“只是为了姐妹情谊,还是为了给我创造机会,让我在永宁公主受人责难的时候,替她说话,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与她姊妹情深,之后发现她在陷害我时,更加义愤填膺?”
长源一怔,面上却还是露出不解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知道她今晚的花灯会灭?这不都是她自作自受,被神佛厌弃么?”
南落一挥手,黑甲卫上前,手中捧着一只花灯:“这灯,最下方已经被人用粗针扎了孔隙,只要放入水中,过不了多久,就会沉下去。”
永宁公主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我的那盏灯!”
“第一盏。”黑甲卫强调。
之后他又拿出另一个花灯:“这是第二盏,同样,底部被人扎了孔隙,放在水中,也会沉下去。”
这是了尘递给永宁公主的那盏灯。
“别人的花灯都无异样,为何恰好是永宁公主的两盏灯,被人动了手脚?”苏绛雪看向长源。
“第一盏灯,也是了尘给我的。”永宁唇色发白,当时了尘只是在给众人发灯。
一人一盏,她压根就没想到,这灯会有什么问题。
而第二盏,大家都亲眼看到,也是了尘给她的。
众人面面相觑,原本大家还以为,是了尘跟永宁公主有私情,特意给她第二盏灯为她解围,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要继续害她!
这哪里是私情,这根本就是永宁公主被人利用了。
永宁箭一般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尘:“你敢欺骗本宫!”
苏绛雪看向长源公主:“你将我特意带过去看戏,就是知道我一定会替永宁公主说话,这样,今夜她被证实为幕后主使,我才会更被人可怜。而你,神不住鬼不觉,就让她的名声大打折扣。”
长源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这灯是了凡换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闻你每月十五,都要前来莲华寺?”苏绛雪问。
这是一开始来的时候,长源就告诉她的。
从时间上来算,她每个月都来,才更像是跟长源有私情的那个人。
“是又怎么样?”长源公主道,“来这里的人多了,难道每一个人都是跟这里的和尚有私情吗?”
“有人亲眼看到,永宁公主当时在寺门的偏殿附近,被人打晕。”黑甲卫试试开口,“这人就是今夜死去的那几个和尚之一,而这件事,他正好告知了夜间巡逻的另一个小师父。”
那名小师父从众人身后出来,向众人双手合十行礼。
“怎么会?”有人忍不住道,“永宁公主不是被四皇子的人认错了,才带走的吗?”
“是认错了,可认错之前,她已经被人打晕,而不是被药晕的。”
苏绛雪看向长源公主:“世子帮个忙,将长源公主身边的下人,也拉去审一审。”
长源公主立刻慌了神:“住手!”
然而,连长宁都没能拦住南落,何况她。
长源眼见自己的婢女被带走,看向苏绛雪:“我实在是不明白,就算像你说的,我是在算计永宁,可是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又没有害过你,我还帮你看清了永宁对你的不轨之心,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长源似乎知道自己要瞒不住了。
凡是做过的事,必定会有痕迹。
那些和尚确实是看到了她的人打晕永宁,拖到偏殿里去。
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死。
了尘杀他们,也不全是为了永宁,而是为了她。
苏绛雪轻轻叹一口气:“骨肉相残,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当没看见。”
“何况,你真的不打算害我吗?”苏绛雪看向长源公主,“你明知我被人骗进偏殿,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救我。如果不是我自己解了药性,恐怕今日在店内被众人观看的,不止永宁公主和她的下人吧?”
长源当然没打算救她。
因为,只有苏绛雪,才是女帝最在意的。
苏绛雪险些失去清白,和她真的失去了清白,对女帝来说,是完全不同程度的事。
山间忽然起了风,阴森森的刮过寺庙。
释然大师终于又开口了:“了尘,事已至此,你还不肯说实话吗?这些事,你究竟参与了多少?”
了尘眼中似乎含着泪。
“对同门师兄弟下手,与外人有染,师父真是看错了你。”释然大师沉重的闭上眼睛,“是我选错了人,也是我害得那些弟子惨死。”
了尘立刻去扶他:“师父!”
释然大师将他甩开。
了尘看向长源,那些事情,原本就是瞒不住的。
没有人查也就罢了,真的有,到处都是证据。
“你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对自己的同门下手!”
“难怪你之前总是跟长源公主献香,原来你早就跟她勾搭上了,还害了那么多同门的性命!”
寺中的弟子们,对他也红了眼睛,一个一个,都站出来作证。
查清只是时间问题。
了尘终于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