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途十分顺利,林月遥的眸子一点点暗下去,突然多了一点坚定的感觉,但她也一直没有再说话。
只是到了宅院门口时,林月遥才道:“我不回去。”
陆明月正要开口劝她,就听她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想这么快嫁人。”
“那你想去哪?”陆明月问。
“进宫。”林月遥看着她,“端王废了,这消息很快就会传进京城,我要在此之前,去跟贵妃聊一聊。”
她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个楚侧妃。”
月色寂静,又是晚上,陆焕和江源还没有回来,但他已经让父亲去睡觉了。
南昭衡难得在他脸上看到做贼心虚的感觉,却想岔了:“你表姐还没醒来,就算你……也决不能在她昏迷的时候,对她做什么。”
南落一怔,有点哭笑不得:“父王想多了,天晚了,父王去休息吧。”
他就算真的喜欢苏绛雪,也不可能趁人之危,何况经过昨天的事,他那一点喜欢已经被掐灭了。
南昭衡却奇怪的看着他:“那你催着本王离开干什么?”
南落:“……昨日这个时候,您也该休息了。”
虽然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破绽,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南昭衡还是觉得不对劲,心有疑虑,却没有拆穿。
“你说的也是,明天还要赶路……”
他转身离开,南落终于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江儒终于到了,他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他人呢?”南落上前,问的是陆焕。
江儒没回答:“把这个,给苏小姐种下去。”
“什么东西?”
两人一惊,就见南昭衡从门口进来,眼神上下打量着江儒:“你们这是做什么?”
看样子,他居然是不认得江儒。
“父王,这是新来的大夫,此举是为了救表姐。”南落硬着头皮道。
南昭衡低头,那盒子里装着的东西,让他眼色一变:“双生蛊?”
蛊虫就那么点大,非专业人员就算能认出蛊虫,也不太能认得出是哪种蛊。
何况双生蛊一共两只,这里只有一只。
“另一只呢?”不等别人说话,南昭衡就把南落拉过来,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难怪你要把本王支开,你竟敢擅自用这种东西?你不怕死吗?”
他都顾不得这蛊有多珍贵,批头就骂。
“南王爷想多了,另一只没有用在世子身上。”江儒道。
南昭衡看着江儒,纵然他不认识这个人,但能拿出双生蛊,也绝不是什么简单的。
“其余的以后再解释,先救苏小姐。”江儒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直接走到苏绛雪面前,拉起她的胳膊。
蛊虫顺着苏绛雪的掌心爬上去,钻进手腕间,很快就不见了。
“另一只,在谁身上?”南昭衡问道,“是否要多找几个人?”
他的反应也是,找青壮的男子一个一个试过去,总有一个能把苏绛雪治好。
江儒摇头。
南昭衡正要再说话,就见苏绛雪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
她的眼睛缓慢的,睁开一条缝。
迷迷糊糊之间,她的视线也清晰起来。
“表姐!”南落立刻凑上去。
苏绛雪彻底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脸上有点困惑:“是你?”
她刚才,分明听到了陆焕的声音。
她抬起手腕,那里已经光洁如初,连苏绛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抬起来,她就是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
可清醒过来,她很快就想到,她已经在去北燕的路上,陆焕还在京城。
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吧?
也好,至少他不会担心。
“银朱呢?”苏绛雪立刻问道。
“她还在休息,”南落没把银朱当回事,给她介绍江儒,“是这位江大夫救了你。”
苏绛雪不知道她醒来的无比波折,她下床向江大夫行了个礼,又跟南昭衡打了招呼,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南昭衡问。
“去看银朱。”她记得她被带走之前,银朱也受伤了,她还记得银朱的伤很重。
她出了房门,才问道:“她在哪个房间?”
这间客栈,已经不是她当时住的那间了。
南落道:“银朱姑娘没事,倒是你,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苏绛雪疑惑:“哪里不对劲?”
她什么都不知道。
“银朱在顶到头右转第一个房间。”南昭衡突然出声。
苏绛雪立刻就过去了。
“父王?”南落抬头。
南昭衡这才看向江儒:“本王知道双生蛊的作用,另一只在谁身上?本王要将人带走,不能让他死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他还要警告那人,不能让苏绛雪见到他。
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定了苏绛雪的婚事。
江儒眉头皱起,南落道:“是陆焕。”
南昭衡一愣,仿佛是有些难以置信,他这样的身份,竟然以命相搏,他就不怕万一苏绛雪醒不过来……
“他已经走了,王爷无法带走他。”江儒眉头皱起来,“王爷看起来,似乎对他很不满意。”
南昭衡当江儒是他的说客,只道:“他与绛雪身份有别,非是本王对他不满意,是他们确实不配。”
江儒道:“您知道双生蛊的作用,现在苏小姐醒了,他们也该白头到老。”
南昭衡哼一声,没说话。
什么白头到老,绛雪是他姐姐的女儿,是北燕皇室之女,什么样的人嫁不了,非得选陆焕这样一个满身沾血的人。
至于喜欢不喜欢的,只要见不到,她还能怎么样?
“王爷只知双生蛊的作用,可知道要求到这蛊,陆大人还要一步一叩,去绛山山顶?”
“他滴水未进,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山顶,膝上全是血,拿到双生蛊就晕了过去,更别说还不顾性命去救苏小姐,这份心意,王爷总是该看在眼里的。”
南昭衡心中动容了一瞬,想起自己的姐姐,又重新冷了脸。
就是这些狗男人,用什么神情,骗了他姐姐离开北燕,还要骗他外甥女,这他怎么忍?
“那个,江大夫,”南落生怕父亲说的太过,不得不戳穿他的身份,“您之前说,表姐醒了,女帝就有救了,可是真的?”
南昭衡皱眉:“江大夫?”
南落给他一个眼色,是的,就是那个他们一直在找的江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