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走吧。”白子钊再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拦在她和白子渊中间,语调坚定,“皇兄如此纠缠一个女子,简直让人不耻。”
苏绛雪抬头看他,他仿佛在说“你先走,我断后”。
白子渊的眼眸狠狠一震:“你可知道她要嫁给别人了?”
白子钊面不改色:“知道,所以皇兄更不应该为难她。”
白子渊略带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她要嫁给一个低贱的哑巴侍卫,你居然也看得下去?”
这一瞬间,他好像是想跟这个弟弟统一战线。
但白子钊只是看着他:“为何看不下去?苏小姐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祝福她。”
“你——”白子渊眼睛都瞪大了,声音也颤抖着变了形。
苏绛雪冷然一笑:“凌王殿下虽然年纪不大,却比你这个当哥哥的懂事的多呢。”
“王爷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楚舞儿扑过来。
苏绛雪看她一眼,没心思跟她对线,转身离开。
银朱迎上来,跟在苏绛雪身边:“小姐,陛下要见小玄子,怎么办呀?他只是最低等的锦衣卫,没面过圣,要是陛下见过他之后,不允许你嫁给他……”
“我回去嘱咐嘱咐他,走一步算一步。”苏绛雪低声道。
反正她有生辰贴在手,老皇帝也说不了什么。
顿了顿,苏绛雪还是不放心,又道:“你说得对,万一有什么变故,我还是跟他一起去吧。”
在她身后,白子渊被自己的亲弟弟阻拦之后,终于也冷哼一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楚舞儿心中一片冷意,白子渊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眼中只有苏绛雪。
“走,去见九公主。”楚舞儿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事到如今,只有白依依那个没脑子的能帮她了。
九公主今天被苏绛雪狠狠打了脸,楚舞儿到的时候还是一肚子气,一见到她就立刻过来拉着她:“楚姐姐,那个苏绛雪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要杀了她!”
楚舞儿看到她这么生气,放了一大半的心。
幸好还有一个九公主,又蠢又容易被擅动,让她为自己办事,可真是容易多了。
“九公主别生气,她不是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吗?”楚舞儿故意说着反话,“以后她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没见我皇兄那个样子吗?”九公主一下就炸了,“我不过是说了她两句不好,皇兄就要打我,他简直,简直——”
九公主咬着牙:“是被那个贱蹄子勾了魂了。”
楚舞儿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叹了一口气:“可惜贵妃娘娘不喜欢我,否则,若是我能成为端王妃,陪在王爷左右,王爷也不会一直想着她。到时候都不用公主自己动手,光是我,就可以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话说到了九公主心坎里,她愤愤道:“其实也用不着你,光凭她欺君这一条罪名,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舞儿的眼眸顿时一亮:“欺君?”
九公主立刻捂上了嘴。
楚舞儿耐心的看着她,小声道:“九公主难道还不信任我吗?我一颗心都快掏给九公主了。”
九公主脸上神色有点害怕,四处看了看,也小声:“那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楚舞儿点头,把耳朵贴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子渊才回到自己的端王府。
栖梧犹豫一下才道:“王爷,从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属下觉得,你这样一直缠着前王妃,别说陛下看不过去,任谁知道了,也会觉得王爷您……”
白子渊原本就在气头上,听栖梧这么一说,更生气了:“说本王什么?”
栖梧支支吾吾道:“就跟以前别人说她一样,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还要贴上去,挺犯贱的。”
“犯贱?”白子渊的脸色冰冷无比。
栖梧连忙跪下。
白子渊深吸一口气:“本王明明是念旧情,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栖梧观察着他的神色,觉得他不会暴起伤人,才道:“当初苏小姐也说,自己是情深难自制。”
白子渊的脸色更难看了。
在别人看来,他的行为就那么下贱吗?他不信。
他愤怒的往自己书房走,脚步越来越快,什么都不想听,可偏偏有说话声,顺着风传到他耳朵里。
他心烦无比,直接往窃窃私语的地方走过去,还以为是下人敢私下讨论他,谁知道,刚走到树后,就听到了一声叹息。
似乎是楚舞儿的声音。
他这才想起,楚舞儿是他带进宫的,可是他回来的时候,却完全把她给忘了。
一时间,他心中涌上一丝歉意。
他正要过去找她,就听到楚舞儿跟人交谈:“这件事就别让王爷知道了,苏姐姐现在已经跟王爷和离了,要是他知道苏姐姐宁愿欺君也要离开他……王爷会很伤心的。”
白子渊眉心一皱,什么欺君?
许淮的声音也传出来:“也怪我,只想着要早些洗清自己身上的污名,就借着这件事,答应了苏绛雪的请求。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肺痨,欺骗陛下,欺骗全京城的人,就是为了能离开端王。她当时还威胁我,要是我拆穿她……”
“你说什么?”白子渊倏地冲出去,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满眼睛的红血丝。
他突然出现,让楚舞儿和许淮都吓了一跳。
“王爷!”楚舞儿睁大眼睛看着他,“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中却是无比快意,她回来之后就让人盯着白子渊的动静,赶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这一段戏。
要是白子渊知道苏绛雪宁愿欺君也要离开,还会喜欢她吗?
白子渊直接走到许淮面前,一把拎起他的衣襟,满身怒火汹涌:“本王当初让你去给王妃看病,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许淮的诊断跟所有太医一样,都说苏绛雪得了恶疾,不久于世。
要不是这样,父皇怎么会下旨让他休妻?
许淮被他抓的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看向楚舞儿。
楚舞儿心中骂他一句,脸上却落下泪来:“王爷,你先别生气,把表哥放下来,我们慢慢说,说不定姐姐她是有什么苦衷呢?”
“你住口,”白子渊猛地回头吼一声,将许淮提得更高,“给本王一五一十的说,她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所有太医都说她恶疾缠身,连你也这么说,现在你要是还敢骗本王,本王立刻活剐了你!”
许淮脸都憋红了,脖子都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我说,我说……”
楚舞儿是他的表妹,他当然要帮自己的表妹。
更何况,苏绛雪装病这事本来就是真的,白子渊只要一查就知道。
白子渊将他甩到地上去。
“苏绛雪自己就是大夫,王爷知道她的医术,她要是患了恶疾,怎么会自己治不好自己?当初这事,不是草民不告诉王爷,而是所有的太医都长着同一条舌头,草民怎么敢和他们不一样?”
太医……
白子渊脑子里更加乱了,所有的太医都说苏绛雪病了。
他一瞬间明白了全部,这么多太医,绝对不是苏绛雪一个人可以收买的。
皇后在帮苏绛雪离开他。
“滚!”白子渊一拳打在树上,落叶顿时落了满地。
许淮吓得赶紧跑了。
楚舞儿泪眼盈盈的去扶他:“王爷,现在你和姐姐已经和离了,她的病又已经好了,半点证据都找不出来,要不王爷就算了吧……”
“如何算了?怎么算了?”白子渊双眼冒火的瞪着她。
皇后在帮苏绛雪也就算了,可他记得清清楚楚,所有的太医都替苏绛雪诊断过,那些太医里,也有贵妃及其信任的。
一时间,白子渊只觉得心口泛出滔天的苦涩。
是他的母妃,亲手将苏绛雪从他身边推走!
苏绛雪骗他,他无法忍耐,可是贵妃也骗他,让他怎么忍?
“进宫,本王要进宫!”白子渊愤然转身离开。
“王爷——”楚舞儿象征性的喊了他一声,待他离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闹吧,闹吧。
等这件事闹大,苏绛雪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看她还怎么跟自己抢王妃之位。
白子渊直接备马去了宫城,想也没想,直接跑到了红叶宫。
栖梧在身后跟着他狂奔,一路好言相劝:“王爷您这是要为了前王妃,跟贵妃吵起来吗?”
白子渊根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