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渊掷地有声的说出这句话来:“这就是事实,本王并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本王的,恰逢孩子满月,本王怎么可能不让她来看一看。”
“至于没有跟她一起前来,那是因为本王也恨极了她,不愿跟她走在一起,才让她独自进宫,险些被人杀害。”
虽然她现在确实已经死了。
苏绛雪又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苏家的事绝不能交给你,我不信任你的人品,更不信任你的身体状况,你不如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你现在的样子,走两步怕是都要晕倒。”
众人难免顺着苏绛雪的目光看过去。
白子渊他确实……
眼下乌青,黑眼圈明显的不得了,一副肾虚不行了的样子。
白子渊被这些人看得恼羞成怒:“你休要再污蔑本王,本王只是想替父皇分忧,想替你苏家求个公道……”
“呵呵。”
突然一声冷笑,打断了白子渊的话。
白子渊猛地岔住了气,险些咳嗽起来,刚咳了两句又立刻憋住,脸都憋得通红。
这副样子,看在众人眼中,更是应了苏绛雪那句“走两步都要晕倒。”
陆焕冷笑出声,再看向白子渊时,眼神里多了一分轻蔑:“端王殿下说自己身体很好,倒是不知昨日是谁求着要看太医,又是谁在京城之中招揽名医给自己治病,在来赴宴之前,还清清楚楚的答应了府医,无论多生气都要保住自己的孩子,毕竟那是你最后一个孩子了。”
“你胡说什么?”白子渊一下子脸色白了。
众臣一脸听八卦的表情,还有这回事呢。
“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清楚的很,根本不需要你们来置喙!”白子渊怒道。
他生起气来脸色憋得更红,可偏偏他现在功夫也废了,内外都是一个废人,连普通的调理内息也做不到。
苏绛雪皱眉的看向他:“你说你没事,可敢让我诊脉?”
白子渊的手猛地一缩,他第一反应,是不想让苏绛雪看到自己光秃秃的手臂。
随即他才道:“你不想让我去查苏家的事,谁知道你会不会污蔑我!”
陆焕扬唇:“是不是污蔑,大不了多请几个太医来就知道了,要是端王殿下还嫌不够,在场的各位大人,府中有府医的,或者认识京城里有名的大夫的,都可以来一起会诊。”
“端王觉得如何?”
白子渊脸上惨白,一团火堵在胸口发不出来:“你——”
“你院中七十二个侍妾,这些日子,你几乎没日没夜与她们欢好,甚至不惜用了烈性伤身的药,那药用量过多,太医院必定查得出痕迹,这件事,你敢否认么?”
白子渊不敢。
他最开始发现自己不行了的时候,是生气的。
他不过才让那么几个女人伺候,怎么会不行呢?
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用药。
后来一次又一次,不仅他用,他身边的侍妾也纵着他用,找到的药也一次比一次药性更大。
直到有一日,他实在是疲软的厉害,再也不能……
那时候他才慌了,想要宫里的太医去给他看,但一来他自己对老皇帝很失望,二来老皇帝八成也不太愿意。
所以他就贴了榜单,要给自己治病。
即使榜单上没写他到底什么病,但只要有心查。
——何况还是锦衣卫要查。
都能查得出来。
“你现在每天都要喝补药,今日来参加宴会,还是提前喝了补药,免得肾虚下来,浑身发汗,连宴会这么点时间都撑不过。”
“就你这样的身体,别说去北地,就算是离开京城,恐怕也够呛。”
“到时候你再在北地晕倒,有个三长两短,还连累苏家人给你收尸,你说是吧。”
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七十多个侍妾啊。
端王以前可是按照皇帝继承人来培养的,就算他断了手成了废物,心智也不该如此不坚吧?
众人的窃窃私语和有一搭没一搭的目光全落在白子渊身上,他忍不住怒吼:“你们住口,都给本王住口!”
他自己知道,陆焕说的全都是真的。
他心中难受的很,也暴怒的很,只觉得身为男子的尊严被人踩在了脚下。
老皇帝也在心中骂他一句废物,他真是白白宠幸了白子渊这么多年,他竟然什么事都办不成!
众人原本只是私下小声说两句,现在被他吼了,在今晚这种他已经屡屡犯错的情形下,立刻就有人忍不了,讽刺道:“端王殿下自己敢做,还怕被人说吗?”
“老臣早就听说端王府多了几十位侍妾,原本还以为只是谣传,谁知道……”
“陛下,端王行事作风如此糊涂,累及皇家颜面,还请陛下责罚!”
有讨厌端王的,有看着苏家有后还得了国公之位想要巴结的,还有觉得陆焕出手对付端王,端王不可能赢的,全都来替他们说话,要老皇帝治白子渊的罪。
“先前端王的手被砍时老臣就想说了,”一个御史台的大人出来,义愤填膺,“他要是好端端的在京城待着,怎么会被陆大人当成袭击他的匪徒,害得自己断了手?”
“更别说那时候陛下您还罚了他禁足,他这样眼中无父无君,连您的处罚都不认的人,怎能不罚?”
“还有,先前他并不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却能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狠心将孩子扔去乱葬岗,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吗?”
“后来在得知自己不行之后,知道自己此生只会有这一个孩子,才终于认了他。陛下,端王此人如此没有良心,怎堪为皇家子弟?还请陛下责罚!”
“先前他娶苏家小姐为正妻,明知道苏家满门为国牺牲,却还故意折辱,要她与那妾室一起进门,这简直人神共愤!”
“求陛下责罚!”
一下子,以前的罪证也全都被人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