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渊呼吸重了重,这是今天见到苏绛雪之后,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居然是教他怎么道歉?
“你果真还跟以前一样桀骜不驯,野性难驯,一个女子,说话如此阴阳怪气小家子气,抓住别人一点过失就咬着不放,你这样的性格,任谁也受不了!”
他承认他从前是误会了她不少,这次说不定也误会了她,但就算他有错,她就不能温柔一点,有话好好说,非要这么步步紧逼吗?
“我的未婚妻性格如何,轮不到你来指点。”陆焕轻蔑的扫了白子渊一眼。
苏绛雪的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白子渊只觉得眼前一黑,对苏绛雪的占有欲顿时升到顶点,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知道用强的后果是什么。
“跟人道歉呢,一共分三步。”苏绛雪脸上勾起笑容,一派精致大方的样子,真的认真教起来,“第一,真诚的为已经发生过的事说对不起。”
“但是现在,你可能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苏绛雪笑得更好看了。
白子渊目光沉下来,看向楚舞儿。
楚舞儿脸色顿时苍白:“王爷,我一开始就要跟您解释,不是苏姐姐……苏小姐打得我,是您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是白子渊先入为主,不关她的事,怎么能怪她?
苏绛雪嗤笑一声。
白子渊面子上更挂不住了,顿时冷语道:“本王不问,你就不会直接说吗?现在你说,你脸上的巴掌究竟是怎么来的?”
楚舞儿犹豫了不到一秒钟,立刻决定与许淮做切割,大不了舍弃他,保住自己。
“是太子妃打的,她……”
“不好了!”不远处,小厮匆匆跑过来,“府门外来了许多百姓,让我们把姓许的庸医交出去,否则就要砸太子府的大门!”
白子渊有点懵,太子妃打了楚舞儿?还有门口的百姓,说许淮是庸医?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太子殿下,陆大人。”与此同时,一名锦衣卫也进来,比刚才那个小厮倒是稳重了许多。
白子渊心中怒火更盛,这目中无人的锦衣卫,连行礼都要略过他!
“城隍庙那边,原本好了的病人突然开始反复发烧,症状比原先更加严重,大家这才明白,是许淮的药有问题,现在百姓们觉得反正活不成了,一定要拉许淮出去垫背。”
三言两语,锦衣卫将外面发生的事说得一清二楚。
陆焕轻轻使个眼色,锦衣卫立刻离开了。
许淮此刻已经完全瘫倒在地,后背全是冷汗,脸色苍白无比。
怎么会?他明明用的是苏绛雪的药方,怎么会出错?
“不可能,不可能……”许淮喃喃自语,“这药不可能出错,我虽然医术不精,但这药绝没有问题……一定是他们不遵医嘱,又受了风寒,一定是这样的!”
他还是有点理智,没把自己用苏绛雪药方的事说出来。
否则,又是一条罪名。
“来人,将许淮带走,跟九公主关到一起,等候陛下发落。”陆焕轻飘飘道,“就算要打要罚,也轮不到这些百姓来。”
许淮浑身一激灵,陛下来发落他?那他恐怕是没命了,就算九公主也救不了他。
但他要是不被关起来,现在就得被百姓们打死。
苏绛雪倒是若有所思,许淮算什么东西,就算真打死也没什么,怎么会看在陆焕眼里,还专门交给老皇帝处置。
而此时,外面的小厮又匆匆进来喊:“拦不住了拦不住了,他们冲进来了!”
白琰身为太子,早有命令,绝不能伤害百姓,再加上今晚太子妃又不在,大家当然都会听太子的。
苏绛雪纳闷,就算如此,这可是太子府,哪能这么容易被百姓冲进来。
直到看到陆焕风轻云淡的表情,才小声狐疑道:“是不是你……”
“什么?”陆焕若无其事。
苏绛雪摇头。
百姓们果然已经冲进来的,带头的是几个年轻男子,看着可不像是病重的样子,其他人虽然病重,但也不至于要死。
毕竟这病原本的病死率就极低。
“许淮给我们喝假药,谋财害命,把他交出来!交出来!”
“我们可不管什么太子府,我们病得要死了,就想要个公道!”
太子府的下人们着急阻拦:“他不在太子府,真不在……”
忽然有人目光如炬的看向楚舞儿:“这是端王府的侧妃,她跟许淮是一伙儿的,我亲眼看到过他们一起施药,打她!”
“许淮不在,打她也是一样的!”
乌泱泱一群人猛地冲过来。
楚舞儿顿时吓得半死,连忙尖叫一声,要往白子渊怀里躲。
百姓们乌拉一声全冲过去,连着白子渊一起打。
纵然白子渊功夫不错,但也不可能欺负百姓,这要传出去,伤了朝廷的颜面,老皇帝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别打了别打了……”太子府的下人们急得跺脚,回头一看自家主子好像并不着急,也没有吩咐他们拦着,于是都象征性的拦了拦,就退到一边去了。
苏绛雪又瞥一眼陆焕,这只奸诈的狐狸,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但随即想到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苏绛雪又忍不住笑了笑。
想了想,她轻轻捏了捏陆焕的小拇指。
“怎么?”陆焕低头看她,声音很轻,眼神也很清澈。
苏绛雪学着他刚才那副神情,一本正经道:“没事。”
嫁给陆焕,似乎真的是很好的选择。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现在,以后,他都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不公。
“你送我去城隍庙吧。”那边百姓们打成一团,苏绛雪也跟没事人一样,仰头看陆焕,“现在大家都知道许淮是庸医,你总放心了吗?”
只希望时间来得及,别有无辜的孩子病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