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没问，你就知罪？”
白君涯冷冷得看着前面脱簪带罪的德妃。
“皇上既然派人叫臣妾来，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是，那药确实是臣妾派人给永安公主下的。
德妃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
宫女被抓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唉，德妃娘娘，都这个时候了，您也不知道服个软。】
白沐沐突然发现，这届大人都是各有各的脾气。
还不如她一个小孩乖巧听话。
“皇上，可否容臣妾问德妃一个问题？”皇后微微欠身请示道。
白君涯刚才气得跳脚，这会儿有些累了。
“你是皇后，自然有询问后妃的权利。”
皇后走到德妃面前。
多少年了，这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即便身上无一装饰，双膝跪地，德妃身上的傲气也丝毫未减。
但这种傲气，往往也会被有心人利用。
“德妃，你可知，那个宫女给沐沐下的药是什么？”
德妃脸上出现了疑惑之色。
她只听说嘉安宫的永安公主被人下药，生死未卜。
本来她以为是宫人以讹传讹。
可当她亲眼看到安贵妃怀里那个一直被她嫌弃的“妖孽”的模样时，不由得一惊。
我不是只让人给永安下了一点闹肚子的药，让她少来接近她儿子啊。
怎么会如此严重？
看到德妃的反应，皇后心中大致已经知道了部分答案。
“德妃，那是民间剧毒七寸断。”
“一个成人误食都是会当场毙命的程度。”
“沐沐，是捡回了一条命啊！”
德妃瘫坐在地上。
“七寸断？”
“怎么会是毒药呢？”
“本宫只想给那小娃娃一个教训，没想过要她的命啊！”
【嗯，看在你没想真的害我性命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了。】
【谁让你是我四皇兄唯一的生母呢。】
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看到前方跪着的宫女，她直接一把将宫女从地上揪起。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换成毒药的？”
“说！”
宫女全程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似是担心自己真的说出来毒药的来源，宫女直接咬舌自尽。
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德妃一个人。
唯一的人证还死了。
【德妃娘娘也真不容易，这都多少次被同一个人算计了。】
德妃的耳中突然传来一道奶糯的女孩声音。
她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安贵妃手里面的永安，宫里也无别的女孩了。
突然有些心里发毛。
她不会还没死，就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女娃娃的声音还在继续。
【也难怪德妃娘娘这么多年的都没有发现，谁会怀疑自己的亲人？】
亲人？
今天这事还能和我周家有关？
德妃想不通。
【周大人演戏向来都是一流，德妃娘娘分明就是他抱养的，却对外声称是他周家的大小姐。】
【我记得书里还说，周大人之所以送德妃进宫，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后宫也能多一股势力。】
【他对德妃娘娘好，都是冲着我四皇兄来的。】
其实白沐沐到现在都不能理解。
周清河，三朝老臣，女儿是后宫四妃之一。
还有个当皇子的外孙。
这样的地位在朝廷中已经是少有人能比。
真不知道这周清河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四皇兄当年表面上是被德妃娘娘想要夺嫡逼疯的，实际上，还有周大人一直派人给四皇兄下药。】
【他就是想要等父皇离世后，让已经疯掉的四皇兄当一个傀儡皇帝。】
德妃不是周家亲生。
周大人有不臣之心。
几位皇子用最快的速度消化从自家妹妹那听来的消息。
白砚辰率先站出。
“父皇，人证已死，此事尚有诸多疑点。”
“仅凭这些还不能断定毒药就是德妃娘娘所下。”
“儿臣恳请父皇从轻发落德妃娘娘，查明真相，还沐沐一个公道。”
紧接着，二皇子白景萧，五皇子白洛凡也一起求情。
“儿臣也认为太子说的有道理，父皇三思!”
白君涯听了女儿心中所述后，虽然也有心暂时饶恕德妃，但也并没有直接应声。
而是先询问楚柔的意见。
沐沐受伤，最难受和心疼的，一定是她。
如何处置德妃，他必须要听沐沐母妃的意见。
“贵妃认为呢？”
楚柔看了下依旧跪在地上的德妃。
她早已没了刚进来的时候的高傲。
这件事，她也是个受害者。
多年在后宫相处，她还是清楚周大人在德妃心中的地位。
若是德妃真的知晓此事，今后该如何自处？
“臣妾只求沐沐安康，其余的事情，柔儿听皇上定夺。”
白君涯欣慰不已。
“德妃误伤永安公主，禁足一个月，以示惩戒。”
一个月过去，想必那位周大人就要等不及来探望了吧。
他估计处罚的轻些，就是在给周大人希望。
让他以为，自己手中的筹码害可以有机会一搏。
只可惜啊，他自以为一切的筹码都已安排妥当，却忽略了筹码本身自己想要跳出局面的冲动。
“沐沐，乖乖喝药，四皇兄给你吹笛子听好不好？”
“前段时间，我刚做了一首。”
其余几个皇子忍不住打趣。
“四哥偏心，以往我哭着求他给我吹一首都不肯。”
“到了沐沐这这，他可是巴不得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
“就是就是。”
嘉安宫内尽是劫后余生的欢乐。
德妃宫里则是一阵冷清。
德妃坐在床上，双手环膝，嘴里念念有词。
“不会的，那个沐沐一定是在骗我。”
当时在嘉安宫内，起初她不确定声音的来源。
后来随着女娃越说越说，她几乎可以肯定，声音就是那个白沐沐发出来的。
“不过，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真的不是周家的亲生女儿吗？”
“我爹，对我，对允珫，都是有目的的？”
她希望一切都是她幻听，但这件事情，总得经过证实才能安心。
“爹，对不住了，允珫是我的一切，女儿不能拿他的安危来冒险。”
“所以，只能试您一试，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