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最后一刻,胜负只怕难以预料。
无论是谁被揭露罪行,也无论罪证看起来有多确凿,都要经过刑部、大理寺的审理,皇帝虽有私心,但如此安排是挑不出错的,于是大皇子等人只能暂且认下此事。
......
下朝之时,百官眉眼官司不断,三三两两约着去喝酒、听曲、巡视民情......至于真正意图,不可说,不可说。
就连太子也隐晦得很。
“孤近日得了一份先贤治理洪水的良策,五弟与我一道儿回东宫,商议此策是否可行!”
又是命令的口吻。
宋长安仿佛从不觉得受辱一般,应道:“皇兄心系苍生,臣弟替百姓欢喜。”
话只点到为止,但太子心中自然想到其未尽之语——大宴有此储君,是万民之福。
太子不免喜上眉梢,边朝东宫走边说教:“不是我说五弟,你啊,虽能将差事办好,但没有主动为民着想的心思,与那被农夫使唤着去耕地的牛有何异?”
刚靠近的赫连珩扶额。
首先,宋长安是个皇子,敢在太子跟前暴露出自己一心为民的心思,还不得被太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其次,就算太子是故意讥讽宋长安连一点异心都不敢表露出来,胆怯如鼠,但把宋长安比作劳苦的牛,把自己比作泥腿子,不觉得自降身价吗?
赫连珩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执笏板放于腹前,阔步而来。
“太子近日读何书?常与何人为伴?”
太子与宋长安向赫连珩行了个晚辈礼,太子一边作答一边与赫连珩并肩而行,而被忽视的宋长安落于二人身后半步,不喜不悲地听着。
“受舅舅教诲,侄儿读的自然是圣贤书,结交的亦是满腹经纶之人。”
“年前侄儿便与舅舅提到过一个名叫‘徐朗’的书生,此人有诸葛之才,他鼓励侄儿赈灾以获民心在先,将灾区冬麦献给父皇在后,助侄儿讨得父皇欢心。近来侄儿行事,也多受他指教,成功拉拢了不少文臣武将。”
赫连珩皱眉:“今日.你在朝堂上擅自发言,也与他有关?”
“那......”察觉到舅舅脸色越发阴沉,太子把到了嘴边的话调了个意思,“那当然了,侄儿原先觉得不妥,可他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对待老四这种人,就该一招将他弄死,否则后患无穷。”
其实,徐朗只是个没有靠山、没有前途的布衣书生,最多只能帮太子分析局势,万万不敢如此细致地“指教”太子。
太子所言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如果赫连珩赞同,他会骄傲地炫耀自己料事如神、当机立断。反之,责任自然归他人承担。
自幼母后就告诉过他,他是储君,他绝不会做错任何事。
即便他的命令造成了不利于自己的后果,也是身边的太监、妃嫔甚至是太傅的错,他们误导他,他们怂恿他,他们没有教好他......要问责,必严惩他们。
赫连珩与皇后赫连婉蓉有着同样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问出“常与何人为伴”这种话来。
太子自己沉不住气,却怪别人教坏了他,好霸道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