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有时候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薄情寡义了,所以才令娘亲的长相在记忆中斑驳,只记得那两条在满是尘土的脸上洗刷出来的泪痕。
可笑的是,此刻她竟然还在奢想,如果娘亲还活着,如果她们没有分离,是不是娘亲也会如此挂念她?
她只想着自己的感受,真是自私到令人发指!
阿莲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将手中帕子往水里扔,激起水花四溅,缓了片刻后,才调整好心态,打开药箱,准备要为元宝换药,余光瞥见柴火堆旁放着几封信,信封外赫然写着“福王亲启”几个字。
信封上只有对折的痕迹,没有被紧攥在手里的褶皱,更没有血迹,再加上昨日阿莲给元宝脱衣服换药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过这几封信,所以可以确定信不是元宝的。
而从昨晚到现在,见过元宝的外人只有卓阿银一人。
她将这几封信放在元宝身旁,而不是藏起来,说明是可以允许其他人看的,又或者说这些信本来就是给林宅众人的,之所以没有直接给阿莲,则是......
谁知道她有什么奇葩想法!
阿莲没好气地将信放到药箱里,先给元宝把药给换上。
她昨晚还跟卓阿银单独聊了许久,结果卓阿银对此只字未提,就忍不住将白天翻上天去。
有话不会直接说,打个球的哑谜啊!
待忙完以后,阿莲回到正房拆开几封信,依次将其看完,越发喜上眉梢。
“泽兰,你让外面的人通知你家主子,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泽兰自是不会耽误自家主子的正事,起身就往外走,恰巧看见白芷用托盘端了几碗奶酪过来,她琥珀似的眸子闪了闪,退回屋内。
“我家主子嗜吃,不管你要谈什么,给他做几样佳肴,定能心想事成。”
“我和他是合作关系,用不着讨好他。”说完,阿莲就看到泽兰脸上流露出遗憾之色,她打趣道,“好啊泽兰,你敢打着你主子的名义骗吃骗喝!”
倏地,泽兰感到有一股热意自心口往上涌,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羞恼地把脚一跺,丢下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像一阵风一样往外跑。
擦肩而过的瞬间,白芷只赶得及说一声:“白梨得阿莲姐真传,你晚上试试她的手艺。”
但这一声,显然令泽兰顿了顿。
阿莲的厨艺如此好,她徒弟应该也不差,要不,试试?
这念头一起,泽兰竟步履轻快,开始期待起晚饭了。
朔风阵阵,各家各户的烟囱上翻涌出滚滚青烟,为灰蒙蒙的云层增添了暖意。
萧琅跳入林宅中,负手而行,面色沉凝,先环视一圈,既没有看到阿莲也没有看到泽兰,面色更差了几分,问清楚二人的位置后直奔后厨而去。
“这锅板栗烧鸡看起来真漂亮,我跟小玉一样,最爱吃板栗了,甜甜糯糯的,天天当正餐吃都不成问题。不知道当它吸足鸡汤后又会是怎样的美味?莲夫人,你正在炒什么?怎么这么香?......”
尚未迈入厨房的门,萧琅就听到泽兰充满感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