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两颊鼓鼓的,既是被气出来的,也是吃出来的。
活像一只找食回来却发现被偷家的小松鼠。
阿莲没忍住,在小玉脸上轻轻捏了下。
“小师父,你这么可爱,要是以后把我儿子也教成你这样,他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
小玉一点都不含蓄:“你的儿子,我的徒弟,迷倒一座城,不,一个国的小姑娘,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心思单纯的孩子,有时候也会过分理直气壮。
可偏偏这份没理由的理直气壮,最能哄到人心坎儿里去。
阿莲一扫方才的郁气,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去瞧瞧你那倾国倾城的徒弟?”
“这就去!”
小玉应得快,跑得也快,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阿莲没有跟上,反而到汤饼铺去寻白芷和沈飞云。
这次亲眼目睹萧琅叛变,狠狠提醒了她。
锁天关是萧琅的地盘,而她存钱的汇通天下钱庄也是萧琅的,一旦她跟萧琅闹掰,她全家都要陷入危险中,她的钱也都得打水漂。
她已经进了这个虎穴,萧琅不会允许她带家眷离开。
但,她必须要像在福王府时一样,给自己偷偷攒点逃命钱。
对于这件事,她早有预感,也给自己留了点后手,只不过她没想到局势那么快就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飞云,上次讨论盘米粮油铺子的时候,说过可以找你师父的镖局旧友护送,他们的镖局生意可还好?”
沈飞云正吸溜着一碗菌菇汤,闻言就丧眉搭眼的。
“我们这锁天关是方圆百里内最凶险的地方了,外人想进来自然要请镖师,可里面的人出去,多数是行囊一背就走了。所以,镖局只有运送米粮油等大宗货物,以及护送富商远行这类生意可做。”
“但是僧多肉少,各镖局为了一桩生意都能争得头破血流,我师父那些镖局旧友连个温饱都勉强。”
白芷好奇:“树挪死,人挪活,他们为什么不将镖局移到锁天关外?”
“不管关内还是关外,每个镖局之间都各自为营,纷争不断。但是,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当有外来镖局企图入场时,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将新镖局赶走。关内和关外就是一个界线,关内的镖局别想往外移,关外的也别想往里挪,生意好坏,全凭运气。”
早些年,大宴和北境战争频发的时候,流民数之不尽,锁天关内关外都不安全,乡绅富商们争先恐后地雇镖师保护。
那时镖局生意兴隆,自然没有这个破规矩。
直到乡绅富豪都走了,锁天关及附近城镇只剩下些穷苦百姓,生意惨不忍睹,各镖局才开始寸土必争。
说到底,还是穷闹的。
沈飞云忘不了给师母攒钱买药治病,全家都勒紧裤腰带的那段艰难时期,就是这群同样忍饥挨饿的镖局叔伯凑钱买米面送给他们,帮他们渡过难关。
她跟了阿莲一阵子,知道阿莲不是那种随便问问的人,心里有些期待。
“你,你感兴趣?”
无论是几个吃食铺子、绸缎庄,还是米粮油铺子,只要是阿莲看上的,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她能盘下镖局,会不会也能......
沈飞云不敢想,理智和善良令她快速道:“这是一桩注定会赔本的买卖,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说到这儿,她喉咙发紧,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镖局的叔伯给了他们全家一线生机,她却断了他们的财路,恩将仇报,实在愧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