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用手肘轻轻撞了下阿莲的手臂,小声问:
“莫夫人刚才待我们还蛮亲近的,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有所顾虑吧,镇北将军的品级比莫县令高太多了,且盘踞此地久矣,莫夫人不便与他的夫人起冲突。”
阿莲注意到自镇北将军夫人说完后,不少贵妇都争相附和,但也有些避而不谈,不知是不认可这些话,又不愿得罪镇北将军夫人,还是单纯不喜嘲讽他人。
不过,左右阿莲都不会与她们有太多交集,她对此无悲亦无喜。
“戏什么时候开场啊?我听说是京城的戏班子,要唱一段《贵妃醉酒》,这京城的戏班子唱出来的戏和我们关内戏班子唱出来的可有不同?我好奇得紧,你们就不好奇?”
这是千户夫人的声音。
阿莲没想到最先开始转移话题的会是她。
千户夫人也没想到啊!
她就是坐在一旁听了许久,听得心烦意乱的,好不容易训斥了之前那个企图通过嘲讽阿莲来巴结她的夫人,结果还没消停一会儿,镇北将军的夫人就到了,也不知是何缘故,一来就逮着阿莲一通明嘲暗讽。
将军夫人的态度明摆着,那些阿谀奉承的夫人便如同狗见到肉骨头一样,百般贬低阿莲。
听着听着,她就从不知为何觉得刺耳,发展成了替阿莲委屈。
老实说,在场众人中,在今日之前见过阿莲的夫人都凑不齐一个巴掌,但她们就是能张着嘴胡咧咧,把一个陌生人贬得一无是处,甚至造起不堪入耳的谣言来。
恍惚间,她想到了上次来县衙赴宴的情形。
上次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也是这些夫人,不对,这次县令夫人换了个人,多了个镇北将军夫人,但其他人一个都没变。
她们所说的话也大差不差。
而她也是她们当中的一员,甚至还格外兴致勃勃地主导话题。
思及此,千户夫人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问问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可恶。
随着嘲讽声越多,这种想法就越难以控制。
然后,她就忍不住出声转移话题。
可是她再将军夫人最兴致高昂的时候泼了盆冷水,将军夫人还不得恨死她?
千户夫人心里后悔不已。
但事已至此,她绝不能让人看出她是想要帮阿莲。
于是,她顶着将军夫人不悦的眼神,赔笑道:
“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不乐意看到她就将她赶出去,犯得着让你来为她动怒?夫人,大家都知道我最喜欢看戏了,我可不愿为了这种人错过那么一出好戏,不值当的呀!”
“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将军夫人娇笑着,扫了眼莫夫人,吩咐道,“行了,你让戏班子动作快些,让我们这些夫人等着,像话吗?”
莫夫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应和:“当然不像话了,您且入座,戏马上就唱起来了,各位夫人也都请坐。我初次设宴,未必能周全,大家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只管说。”
“哪有不满的?茶是信阳毛尖,点心是馔玉楼的,戏班子还是特地从京城请来的,我们再不满,便是我们挑剔了。”
几个夫人纷纷附和着,谄媚之态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