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她受了重伤,定是走不远的,你们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
几个暗卫应声而去,从十几具尸体旁走过之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马车内,沈少云手脚麻利地替卓阿银上药、包扎,卓阿银此刻已经能说话了,她将之前发生的事缓缓说一遍。
“我今日终于蹲守到运送黄金的队伍,就安排了几个人跟车上京,几个人沿着车辙查金矿的位置,然后我带剩下的人先回来补充干粮和拿趁手的武器,没想到我进城不久就被一伙人盯上了。他们每一招都是冲着要我们命来的,我们打不过也逃不了,最后我的手下拼了命护我逃离。”
“十九个人,只剩下我一人还活着。”
泪水从卓阿银的眼角滑落,她无力抬手擦拭,只能任由泪水肆虐。
阿莲为她擦掉泪水,语气沉重:“那些人是惠王的暗卫,首领叫翰七......”
简单说完翰七的情况,阿莲担忧道:“那些牺牲的人落到翰七手上,翰七只怕顺着他们的外貌就能查出他们的身份来,要不要我派人通知他们的家人撤退?”
“不用。”卓阿银摇了摇头,“为了预防这一点,他们平时都戴着人皮.面具,所以街坊邻里不知道他们的真实长相,翰七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的家人。而且,最晚明天,就会有和他们身形相似的人来接替他们,邻里也不会察觉到异常。”
这是福王早就定下的规矩。
时刻戴着面具这种要求,听起来就很难受,但是每一个苛刻的要求背后都有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每一个暗桩被发现后,等待他们的只会是至亲好友被屠尽。
与其让亲友陷入危险中,还不如自己难受些。
卓阿银此刻无比感恩有这个规定,不然在她还没有见到阿莲之前,那些暗桩的家眷就已经被连.根拔起了。
“悦来酒楼到了,我去把卓千帆找来。”
春生特地将马车停在酒楼侧边不起眼的巷子里,四下逡巡,没察觉到危险,才进了悦来酒楼,在某个雅间中找到卓千帆,他将事情始末说与卓千帆听,卓千帆当即就跟到马车边。
北境与苗疆都被大宴破了国,卓千帆对这位能躲得过大宴全国通缉的南疆余孽格外赏识,刷地一下掀开门帘。
阳光斜射入车内,恰好照在卓阿银的脸上。
为了帮她擦汗,阿莲将她的面具摘了下来,她凹凸不平、满是烧伤的脸就猝不及防出现在卓千帆的眼前。
饶是脸上残留着红白相间的伤疤,也能让人看出她的脸色非常差。
一双眉毛又黑又密,眉峰微凸,眼睛炯然而深邃,她对突如其来的人充满防备,导致眼神格外凌厉,脸颊紧绷着,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凶兽。
阿莲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卓千帆的视线,小玉帮卓阿银把面具带上。
卓千帆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张嘴欲要道歉,却莫名心疼。
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令他挥之不去,也令他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