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几个路人、几十个路人还是几百个路人,他们骂一句他回三句,骂了足足两刻钟,路人都被骂得哑口无言了,他还没使出全力一般,猖狂地叫嚣着,言语里满是对烧刀子的嫌弃,对沥酒蒙子的鄙视,走的时候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阿莲瞧瞧捂住了脸。
这卓千帆手底下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妇人越说越气,直到最后拍案而起:“梅子岭那群混居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孬,要是老娘在,老娘保管把他骂得连祖宗都不认识!”
“光吵有啥用?他不是嫌我们是沥酒蒙子吗?我们就该给他摆上十几二十几坛烧刀子,让他当场把酒都给喝了,要是他还能脸不红心不跳,我就信了他的话,否则我非把他打瘸了不可!”
“可不是!拿事实来说话啊!光耍嘴皮子有啥用?听得我都急了,你可知道他家在哪儿?我找他比比高低去!”
妇人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脑门:“还真是这个理儿,可恨我们都被他的话给带偏了,竟不知要他摆事实了。不过,虽然不知他家住在哪儿,但是他说了,两日后会拿出比烧刀子更烈的酒,到时候我们也去梅子岭,让这家伙好好领教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
阿莲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果然看到如出一辙的愤怒,她朝白芷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悄然回了内院。
“你算错了!买生丝的钱应该是一百三十九两六钱七厘!”
“不是不是,我没有算错,你看哈,第一批生丝的费用是三十二两三钱,算盘上是这么计数的吧?然后第二批生丝的价格是......”
刚步入第二进院,阿莲就听到小玉和沈少康的对话。
显然,小玉还被算不准的账册气得不清,沈少康则是一如既往地好脾气,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语气隐含着笑意。
阿莲踏入正房,猝不及防撞上一张极具怨念的脸,愕然片刻,又好笑地问:“少云怎么是这个表情?”
沈少云:“少康进来多久,他们就‘吵’了多久。”
“不是吵,我们俩从来不吵架,我只是生自己和账本的气,气自己不聪明,气账本那么难算,少康也没跟我吵,他在不厌其烦地教我。”
闻言,沈少云沉默地看了眼认真解释的小玉,再看了眼喜不自胜的沈少康,最后看向阿莲和白芷,她没有说话,因为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哭出来。
她又不是狗,为什么狗粮要哐哐哐地往她嘴里塞?
善待单身......汪,不行吗?
一对恩恩爱爱的小情侣旁边,坐着个怨气比鬼重的单身狗,画面对比太惨烈,惹得阿莲和白芷差点笑了出来,眼看着沈少云露出怒意,两人赶紧收起笑。
阿莲决定保护一下沈少云此刻可怜弱小无助的小心脏,主动谈起正事来。
“小玉,明天你和白芷随我去一趟县令府,少康去把你师父请过来,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代。”
沈少康想起了正事:“要不多带几个人去吧?他们突然邀你入府,不知道存了什么坏心思,多个人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