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阿莲诞有一子,绝不会被好面子的大人纳入府中,威胁不到夫人的位置。
李嬷嬷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轻嗤,有些浑浊的眼睛往上翻,露出大大的眼白。
半晌才施舍般地道:“我家夫人说了,你家的奶茶、糕点也算是我们锁天关内的美食,明儿的宴会缺什么都不能缺这两样儿。明儿赴宴的夫人足有二十多位,你算算看,要准备那么多人的奶茶和糕点需要多少钱,我一并给了你。”
饶是沈少康已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此时也不免气得失了态。
“你不是说请我家夫人去参加宴会吗?”
“吵什么吵?”李嬷嬷万分嫌弃沈少康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儿,连带着也嫌弃起阿莲来了,不甘不愿道,“是啊,但是请她去参加宴会,和定你们家的奶茶糕点有冲突吗?还是说,你们能看得上其他人的三瓜两枣,却瞧不起我们县令夫人的钱?”
确实不冲突!
但是,赴宴是应主家邀请而来,送糕点则是来做买卖,让阿莲带着一车奶茶糕点去县令府上,她到底算是客人,还是送货上门的掌柜?
等众位宾客尝完后,她是不是还要站在一旁听她们点评?
白芷也差点绷不住脾气。
他们林宅上下,几乎没有和县令一家有过接触,何至于受此羞辱?
阿莲身为当事人,最能感受到李嬷嬷言语里的恶意。
不过她没有动怒,反而有些兴奋。
当初在福王府里时,日日与皇后塞进府中的青霞青烟玩心机耍手段,还要提防被福王挖坑,虽然当时及其厌烦,但是时日久了,她竟有些怀念起后宅阴私来了。
阿莲克制住过分激动的情绪,尽量平静道:“怎会呢?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迎的是八方客,谁光临小铺,小铺都扫榻相迎。”
李嬷嬷隐隐觉得这句话中暗藏机锋,却想不透,更不知无数食客都在为阿莲暗暗叫好。
她自视甚高,言语间总是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出来的傲慢,之前那番话将来奶茶铺子的食客都贬成低贱之人,与县令夫人有着天差地别。
虽然地位上确实有差距,但让人听着就是不爽。
而阿莲的“扫榻相迎”,则把食客被贬到尘埃里的地位捧了上来,令他们感到无比舒畅。
两相比较之下,高下立判。
李嬷嬷隐约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有了变化,但她自认为没必要搭理这种穷酸之人,撇了撇嘴,继续听阿莲报价。
“我们铺里的招牌芋泥奶茶是二十文一筒,豆奶米麻薯也是二十文一筒......”
没听几个,李嬷嬷便不耐烦了,掏出荷包往阿莲身上扔:“行了,你自己看着挑几样送去,多的钱算是给你的赏赐。”
言罢,看到阿莲下意识接住了荷包,她明晃晃地露出个饱含鄙夷的笑,才带人风风火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