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绰绰,沈少康虽是站在小玉身后,却站姿笔挺,神色之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坚毅。
瞧见他如此坦然不惧,忠叔心里咯噔一下,再看他身边的众人,皆是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
这种迷茫,并非是对沈少康所言的不解,而是不明白忠叔的“非分之举”言论由何而来。
忠叔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随便一人走到他面前,是好是坏,想要做点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此时,见到众人如此反应,忠叔就明白是自己又想当然了。
正如沈少康所言,林宅众人除开休息时间外,几乎都没有落单过,他和小玉的一切言行,自然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想干点什么,也要看林宅里的其他人答不答应。
阿莲瞧忠叔神色尴尬,幽幽道:“忠叔刚才莫不是以为沈少康是登徒子,而我们这群人都在包庇他?”
还真是这样。
忠叔快速瞥了眼小玉,见小玉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赶紧解释。
“当然不是!你能得众人信赖,必然品性绝佳,林遂宁几人师承已故的冯将军,春生亦是福王培养出来的,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们呢?只不过,我就是个爱孙心切的老头子,对这个唯一的孙女过分在乎了,所以才会因一点小事就联想过多,你们......”
“爷爷,你说过,越是心虚的人话越多。”
小玉几乎把牙齿给咬得咯咯响,听得忠叔心肝儿都跟着颤抖。
完了,刚跟孙女和好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又把事办砸了。
可也不怪他啊!
上次在孙女面前提到沈少康那个混小子时,孙女还不太会害羞,现在却羞得面红耳赤不说,还直接羞跑了,他很难不多想!
忠叔闭上眼,认栽了。
接下来,小玉怒不可遏的控诉充斥着忠叔的耳朵。
所说的内容无非是不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恶意揣测她的朋友,严词表明这种行为是在质疑她的智商,侮辱她的朋友,并警告若再有下次,她绝不会原谅他。
这次真是触到她的底线了,连阿莲等人都劝不住她。
忠叔想了想,索性连画卷的事一道说清楚,免得叫她挂怀忧心。
等忠叔一说完,小玉果然更愤怒了。
好呀!
旧账还没结束又来新账!
火气再次涌上心头,却仿若被浇了一盆冰水似的,灭得格外突然。
小玉哀伤地望了眼忠叔,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往屋内走。
以往她生气时,要么将鞋重重往地上踩,发出响亮的声音,要么就是运起轻功,瞬间从忠叔跟前消失。
但这一次,她走得很慢,脚步声很轻,仿佛被人抽干了精气神,背影颓然而凄凉。
为什么会如此?
因为小玉忽然明白,自己在爷爷心中,永远都是个傻子。
因为是傻子,所以才会理所当然地伪造画卷去利用她,事后被她质问时仍选择敷衍了事,所以才会总觉得她会被欺负,不信任她看人的眼光。
是,她确实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