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阿莲举着一把宽厚的扫帚打向韩靳。
韩靳自然是四下逃窜,沈少康、沈少云及同阿莲一道出来的几人联手围堵他。
而那扫帚跟大蒲扇似的,随便一挥就搅起了一阵大风,阿莲左挥一下右挥一下,再从上方扣住韩靳的头,把不大的铺子里的空气搅出阵阵气流来。
且不说是否会弄得灰尘满天飞,就说那气流时而由左往右时而由右往左......尽数拍到邶宁的脸上,愣是令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变成了挨打的受害者。
邶宁瞧着在屋内追赶的几人,不管他们是真打架,还是做戏来羞辱他,他都被气笑了。
“真是一群活力四射的小可爱呢!”
“韩靳,你当真要与这帮人狼狈......”
正打得不亦乐乎的阿莲闻声,像是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物似的,她“啪”地一下将扫帚砸到邶宁面前的方桌上。
扫帚底部还残留着扫雪后的湿痕,黑乎乎的,仿佛沾满了尘埃。
它快速从邶宁的面前刷过,难闻的气味、肮脏的尘土,仿佛都被刷到他的脸上了。
一瞬间,他浑身气血上涌,怒意直冲脑门。
偏偏阿莲像是毫无所觉,单脚踩到圈椅上,身子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隔着茶桌,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盯着邶宁。
“我差点把你小子给忘了!就是你说要拔我护院的舌头,还要看我儿子的?”
邶宁哪曾见过有人敢这般猖狂、粗鄙地对待自己?
一时间气得直哆嗦,指着阿莲怒道:“你,你怎么敢!”
“凭什么不敢?我的护院你说拔舌就拔舌,我的儿子你说看就看,你都敢在我的地盘耀武扬威了,我难不成还得把你当菩萨供着?”
阿莲越说越气,再度抄起扫帚,朝邶宁的手打去,邶宁慌忙收回手,下意识往后退,但被身后的圈椅绊住脚,而他后退的力收不回来,整个人硬是连带着椅子向地上栽。
“啊!”
两个风尘女子都来不及将其扶住,就眼睁睁看着他摔倒。
圈椅靠背上的雕花围栏硌到邶宁的后背,疼得他痛呼一声,身子向地上滚,不知道滚了几圈,他才从疼痛中缓过神来。
风尘女子敢忙去将他扶起,他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杀意:“韩靳,杀了她!你给我杀......”
唰!
扫帚再次袭来。
这一次,扫帚不是从邶宁面前划过,而是像给烤肉刷上调料一般,结结实实地往他脸上刷,令他的脸沾染上了深浅不一的黑色尘土。
“张口拔舌闭口杀人,你当你是阎罗王啊?呸!”
“你要真有本事就自己动手,别整天‘韩靳’‘韩靳’的,我儿子找娘都没有你那么勤!”
尘土的腥臭味时刻萦绕在邶宁的鼻间,他怎么擦脸都擦不掉这股味儿,反而被熏得连连呕吐。
周身瘆人的气势,因他苍白的脸色消减大半。
期间,阿莲像清扫垃圾似的将邶宁几人往外扫,嘴里直嚷嚷“要吐滚出去吐,别弄脏我的地儿”。
邶宁不想再沾上扫帚,被迫边吐边往后退,好不容易没那么想吐了,怒问:“韩靳,告诉她我能不能惹!”
他说的是“告诉她我能不能惹”,而不是“告诉她我是谁”。
说明他既想要借惠王的势压阿莲,又不想暴露惠王的身份。
阿莲心下了然,没给韩靳开口的机会。
“哟,会说‘我’了?我还以为你还要说‘老爷我’呢?你能不能惹我没兴趣管,你要不要问问我能不能惹?我告诉你,这锁天关打了十几年战,随便挑一个人,他们手里沾染的鲜血都比你多。敢在这儿跟我们玩横的?小心你走夜路被人打残咯!”
说着,阿莲又挥舞起扫帚来。
这回不扫脚了,全往邶宁脸上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