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仇恨束缚的人活着太累了。
阿莲以为林遂宁对妻子康妙音的感情甚笃,只会更加珍惜当下的相守相伴,否则当初何必要劳心费神的求医问药救下康妙音?
可萧琅的出现,春生的回归牵扯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阿莲觉得眼下的生活被交织的网笼得密不透风。
“夫人,我想要为冯将军报仇是事实,若不是他的教导和养育,我早已死在战场上,也不会遇到妙音。”他低声道:“从你拿出‘见骨青’这味药材,我便知晓你是京城来的。”
“原来如此。”
阿莲心道难怪他当初会答应做宅子的护院先生,原来也有他的打算。
“夫人,我不是念旧的人,但恩情不能忘,我带着妙音住在梅子岭就是继承义父驻守北境的遗愿。”林遂宁苦笑道:“赫连家族是害死冯将军的真凶,我一人之力如何报仇?”
“所以,你顺势而为,在我这宅子做护院先生,等待时机搭上萧琅?”阿莲问。
林遂宁点了点头,没否认。
“可你为什么不亲自坦白身份找萧琅呢?”
林遂宁解释道:“我拖家带口,即使表明身份萧琅会拿捏我的妻子和徒弟们,我受制于人,哪还能报仇,赫连家族长盛不衰,除了皇后的原因之外,当今圣上也借赫连之势。”
他话锋一转:“何况从我得知惠王和萧琅合作之后,更担心惠王他日登基大统,依旧会赫连家族的权势,世家以赫连为首,太子.党失势,想要崛起就得联合世家,可如此也会让圣上警惕。”
“没错,帝王心海底针。”阿莲道:“最忌惮的就是后宫干政,皇子私下结交权臣,太子与赫连家族本就有血亲,如今东宫之位不保,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想翻盘就要冒险一搏。”
林遂宁早看出阿莲并非寻常女子,思虑深远且有胆识,便继续说道:“这六转星斗匣萧琅是志在必得,但他与福王之间又有血脉维系,所以他未必会将秘匣中的密信交于惠王。”
“林先生,真没想到你竟考虑的这般周全。”
“夫人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林遂宁对阿莲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继续道:“从我见到春生时,就猜到我身上这些事情瞒不了多久,春生曾在司礼监办差,应该早知道内子的身份。”
可事实上春生在做假宦官时,在司礼监办差不假,却只是为福王宋长安谋划,在二十四所收集各方情报,哪里会把掖庭宫女这等琐碎的事情放在心上。
“罢了,你的苦衷我也明白。”阿莲笑道:“日后咱们还要同船共济,宅子的安危系在你师徒身上,望你能尽心尽力。”
“夫人放心,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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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芷萝殿。
阁老赫连珩在早朝后,特地以探病为由来见皇后赫连婉蓉。
皇家围猎后,太子宋长锦因御前失德,行不配位而被当今圣上变相软禁东宫,赫连婉蓉知晓分寸,并未求情,连带着赫连家族都没有异动。
可围猎风波过去一个半月后,皇后就来了招苦肉计,称病缠.绵病榻,太子宋长锦担忧母后病情,百般恳求这才得到特许能来芷萝殿探病。